下車的中年男子剛摘下墨鏡,孩子們便認出他來了,一窩蜂的跑過去。
“郭叔叔,您來了。”
“郭叔叔,你的車好漂亮!”
孩子們圍著中年男人,嘰嘰嚓嚓的說個不停。
這時,金翰邁到他身邊:“那個孩子沒事兒吧?”
郭平點點頭:“沒什麼事兒,縣醫院的醫生檢查了,闌尾炎發作了,隻要把闌尾割掉,住半個月就好了。”
“費用呢?”金瀚問道。
郭平拍了拍胸脯:“我會向紅字會申請,孩子家裡一分醫藥費都不用花。”
金翰笑道:“那就好,對了,那幾個孩子的血樣報告拿回來了嗎?”
“拿了,我專門回了一趟市裡。”郭平從公文包裡拿出報告遞給他,一邊開口道:“血樣報告顯示,有兩名孩子都患有瘧疾,特彆是王芳芳,情況最嚴重,市醫院的醫生說,最好現在就送醫治療。”
金翰看著報告,唏噓道:“這大山裡的衛生環境差,蚊蟲又多,村民都不愛乾淨,又得麻煩你跑一趟,把王芳芳送去縣醫院治療。”
“沒問題,我們就是乾這個的,為老百姓服務嘛。”
郭平一邊說著,還從副駕駛拿出一包糖果,給孩子們分發:“大白兔奶糖,叔叔在鎮上買的,一人兩顆,彆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孩子們歡天喜地的拿著糖果,大家都很守規矩,誰也沒有多搶、多拿。
孩子們撕開包裝紙,把糖果含在嘴裡,等糖果慢慢融化,誰都不敢咬上一口,生怕一下子吃完了。
先前給金寒娜糖果的小女孩,把兩顆糖果小心翼翼地揣進兜裡,她一顆都沒吃,而且還很羨慕地看著小夥伴們。
金瀚看向她,彎腰笑道:“小英,糖不好吃嗎?”
叫小英的小女孩搖頭:“好吃。”
“那為什麼不吃呢?”
小英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鼻涕:“我給哥哥帶回去。”
“真乖。”
金翰從兜裡摸出兩塊巧克力,他背著其他孩子,把巧克力揣進小英的兜裡,並拍了拍她的上衣兜:“這個比大白兔好吃,回去藏著吃,好嗎?”
“好的。”小英喜滋滋的點點頭,像是得到什麼寶貝似的,緊緊地捂著上衣兜。
與此同時,金寒娜站在操場邊緣,眼神複雜的地望向郭平。
郭平也看見了她,臉上的表情顯得很驚訝。
他三兩步走過去,熱情地招呼道:“金小姐?”
金寒娜點了點頭。
郭平笑道:“好多年都沒見過你了,我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在你五歲的時候……”
“郭叔!”金寒娜喊道,打斷了他的話。
郭平趕緊看了一眼金瀚,他正和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說著什麼,沒有注意到兩個人的談話。
金寒娜看向那群蹦蹦跳跳的孩子,問道:“郭叔,你和他們很熟啊?”
郭平點頭:“這個村子,我們紅字會來過幾次,這些孩子都認識我。”
金寒娜眯著眼,沒再說什麼,而是向自己男朋友邁克招呼一聲:“走,咱們回老屋。”
邁克一頭霧水,攤攤手:“不是說在這兒過夜嗎?”
“叫你走就走,廢什麼話。”金寒娜瞥了他一眼,然後和自己大哥金瀚聊了幾句。
臨走前,她把郭平叫到操場邊緣,低聲提醒道:“我是叫你郭叔,還是叫你兔子?”
郭平心裡一沉,警惕地盯著她:“金小姐,你什麼意思?”
金寒娜眼神銳利,死死盯著他:“我謝謝你以前救了我的命,但現在臨江市的刑警已經在調查我爸和我哥,你最好是小心一點,千萬彆亂來。要是因為你,我的家人遭了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金寒娜走向吉普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腰鑽了進去。
看著吉普車離開,郭平心裡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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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名叫王芳芳的十三歲女孩,坐進了紅字會的麵包車裡。
她正發著高燒,身體打著寒戰,顯得很怕冷。
她的母親,一個農村婦女坐在她身邊,緊緊地摟著她。
看著金瀚上前,她忙雙手作揖:“醫生,真是謝謝您了,您是活菩薩,要不是您,我就耽誤了孩子的病。”
金翰搖搖頭:“彆客氣了,我們本來就是來義診的,你女兒這個情況,必須要趕緊住院治療,大姐,你放心,醫藥費都有紅字會承擔,你們不用花一分錢。”
一旁的郭平開口道:“大姐,你女兒的病能治好,彆擔心。”
說完,他看向金翰:“金醫生,我們都走了,你一個人留在這兒,能行嗎?”
金翰搖頭:“你也看見了,這山裡的衛生條件太差了,特彆是那些留守兒童家裡,沒有一點兒衛生意識,我想趁著現在有空,給孩子們上上衛生課。”
郭平點頭:“金醫生,你是正兒八經的富二代,家裡這麼有錢,心腸還這麼好,還真是少見。”
金瀚笑了笑:“這是兩回事。你們趕緊走吧,彆耽誤孩子治病。”
“好。”郭平把麵包車的車門關上,然後開著自己的車在前帶頭,紅字會的麵包車跟在後頭,兩輛車向山下駛去。
郭平看了一眼轉向鏡,然後單手握著方向盤,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隨即接通:“喂?”
“找到了符合條件的供體。”
“在哪兒?”
郭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在村裡碰見了你妹妹,她說警察已經查在你們頭上來了,軍哥,你真的還敢乾這一單啊?”
“媽的,少廢話,供體在哪裡?”
郭平歎了一口氣:“我現在在開車,一會兒再發消息給你,不過,軍哥,你得答應我,要是真出了事兒,你一定一定不能把我扯進去。”
“人隻要帶出國了,那幫警察隻能乾瞪眼。”
“最好是這樣。”郭平掛掉了電話,準備把供體的情況發出去。
但此時,一聲刺耳的喇叭聲響起。
他抬頭一瞧,一輛白色的越野車正停在前頭,擋住了去路。
郭平嚇了一跳,趕緊踩下刹車,嘴裡罵道:“媽的,瘋了,這麼窄的路,你他媽的停在路當中?”
郭平氣得一頓按喇叭,但白色越野車不為所動,根本就不挪車。
他看見對向的車門一下子打開,一個年輕人從車裡鑽出來,他臉色黝黑,個子很高,但一雙眼睛特彆銳利。
郭平心裡狐疑了一下,但沒多想,他把車窗降下來,探出頭喊道:“喂,我說你,能不能把車靠邊,這麼窄的路,我怎麼過去?”
年輕人走上前來,笑嘻嘻道:“你們是紅字會的人?”
“你知道,你還不讓路?”郭平懟道。
“我還沒見過紅字會的開這麼好的車。”
“你……”郭平盯著他,不明白對方什麼意思。
這人不讓路不說,還盯著後麵的麵包車東瞧西看。
“你……你到底是乾嘛的?”郭平把車門推開,跳下車,攔在年輕人的跟前。
“你彆那麼激動,我隻是好奇,怎麼紅字會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關你什麼事?”郭平看他年輕,覺得好欺負,所以語氣一點兒都不客氣:“你趕緊把車讓開,我們送病人去醫院,要是耽誤了事情,老子絕對找你麻煩。”
聽他這麼一說,年輕人馬上道:“病人?行,我馬上挪車,我隻是想問問你們怎麼獻血,你這麼激動乾啥。”
年輕人趕緊回到車裡,把車往回退到較為寬廣的地兒。
郭平回到車裡,毫不猶疑地把車開走。
後麵的麵包車也徐徐地從白色越野車旁邊駛過,車窗稍微降下了一點。
白色越野車裡一對年輕男女,看見了一個少女痛苦的眼神。
“沒看見金翰在車上,羅處,是他們嗎?”坐在副駕駛室的林晨問道。
羅銳見兩輛車開走後,指了指山頂:“這上麵就是岩田村,肯定是這夥人。”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林晨看了一眼後視鏡:“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您看見車上的那個女孩了嗎?他們搞慈善,怎麼會把人帶走?還說是病人?怕不是……”
羅銳把車開上路,一邊開口道:“打電話給康支隊,叫他再派人密切注意這兩輛車,特彆是開路虎車的這個人,把人給我盯死了。”
“好。”林晨趕緊聯係康柏林。
羅銳開車山上,山路崎嶇不平,坑坑窪窪,很不好走。
林晨打完電話後,又道:“永輝和楚陽剛發來消息,說是碼頭那邊什麼都沒查到。”
羅銳想了想:“就他兩個人肯定不好查,這樣,你讓他們去找遠豐漁業的董事長袁彪,給袁董事長說,我拜托他幫忙。
遠豐漁業在國內碼頭有不少船,他們的消息比警察知道的要多。”
林晨點頭,用手機把消息發出去。
羅銳問道:“對了,喬雪和章勇現在在哪裡?”
林晨回答說:“他們正在調查92年期間,因為車禍、或者是在醫院不幸死亡的孩子。金寒娜要是真的更換了心臟,那供體當時肯定是和她一般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