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臨安國道上,閃爍著刺眼的紅藍警燈,警笛聲也是“烏爾烏爾烏”的刺激人的神經。
挾持同伴的持槍歹徒被擊斃後,特警們一擁而上,向已經放棄掙紮的其餘四名歹徒衝去。
隻是片刻,四名歹徒就被按倒在地,給他們打上了背銬。
羅銳和張偉先是查看了金杯麵包車,裡麵沒人。
其餘四名刑警也查看了黑色大眾車,同樣沒人。
“人質呢?”張偉問道。
羅銳看見一個歹徒正向大眾車張望,他便喊了一聲:“拿車鑰匙,把後備箱打開。”
張偉趕緊鑽進車裡,把車鑰匙拔下來,再跑到車後。
他深吸了一口氣,插進鑰匙旋轉一圈。
以防後備箱裡藏著歹徒,周遭的刑警都把槍口抬了起來。
羅銳一揮手,張偉掀開了後備箱。
兩隻準備好的手電筒的光暈照射進去。
隻見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蜷縮在後備箱裡,雙手和雙腳都被繩索捆住,黃色的膠帶纏著她的眼睛和嘴巴,隻露出鼻孔在外麵。
“快救人!”張偉喊道。
眾人立即圍攏過去,羅銳把手探在女孩的鼻腔,有呼吸,他放下心來。
張偉解開女孩身上的繩索,將她用力抱了出來。
女孩隻有十五六歲的年齡,穿著校服,身體瑟瑟發抖,臉色蒼白,頭發淩亂。
張偉剛把她嘴唇上的膠帶輕輕撕開,女孩一邊掙紮著,一邊恐懼地喊道:“不要,不要抓我,求求你們,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孩子,彆怕,我們是警察。”
“我現在撕開你眼睛上的膠帶,你先閉著眼。”張偉輕聲安慰,而後輕輕揭開她臉上的黃色膠帶。
女孩突然看見周圍的警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失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
張偉歎息了一聲,蹲下身,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我……”女孩子止住了哭泣,斷斷續續的回答道:“我叫黃小豔,我家是……是安丘縣的。”
“你不用害怕,你安全了。”
羅銳見女孩沒有大礙後,向跪在路邊的四個歹徒走去。
這四個人有兩個人中槍,正齜牙咧嘴的強撐著。
特警持槍站在他們的身後,其中一個戴著戰術手套的特警走上前,向羅銳伸出手:“羅處,您好,我是安東。”
“安警官,辛苦。”
羅銳和他握了握手,看向四名低著頭的歹徒,眼神冷的嚇人。
“誰是帶頭的?”
沒有人敢回答,而且眼睛都沒抬一下。
“我再問一遍,誰是帶頭的?”
這次,四個人紛紛抬起臉來,看向倒在金杯車旁邊的那具被擊斃的歹徒。
屍體就那麼躺在冰冷的柏油路上,太陽穴還在冒血,一雙失去光彩的眼睛,注視著他們這個方向。
“他,他就是……”一名先前逃跑、未持槍的歹徒小聲回答道。
“他是我們的頭兒。”
羅銳蹲下身,緊盯著他的眼睛:“你們準備把那個女孩帶去哪裡?”
“我不知道。”
“其他人呢?”羅銳看向另外三個人,特彆是中槍的那兩個人。身上攜帶槍支的,肯定是這夥人的核心成員。
果然,這兩人躲避著他的眼神,嘴裡哀嚎著。
羅銳掏出了配槍,拿在手上顛了顛。
安東見狀,立即把臉轉了過去,其他特警也抬高了視線,望向遠處。
羅銳冷笑一聲:“最好彆給我裝糊塗,你們兩個人,我隻給一個人機會,誰先回答,誰就能馬上去就醫,也算他坦白立功一次,我數到三。”
“我說,我說!”羅銳還沒數數,跪在左邊的一個年輕男子開了口:“我們都是聽金安軍的安排,他才是主謀!”
另外一名歹徒忙點頭,生怕被同伴搶先,也跟著說道:“對,沒錯,金安軍叫我們把這女孩帶去臨江碼頭,有人會來接應。”
“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女孩是安丘中學的學生,我們也隻是拿錢辦事。”
……
這兩個人一打開話匣子,便喋喋不休的講了起來。
羅銳篩掉無用信息,打斷他們的話,問道:“具體叫你們去臨江碼頭哪個位置?”
“C區,金安軍叫我們把人帶去後,自然會有人聯係我們。”
羅銳點點頭,站起身,C區沒錯了。
這時,林晨跑過來,把手機遞給他:“羅處,唐局打來的電話。”
羅銳接過電話後,聽見唐誌國在電話裡說道:“康柏林已經帶隊趕去了臨江碼頭,你再帶上特警小組,前往支援。”
“行。”羅銳應了一聲,他正想把電話掛掉,卻聽見唐誌國又道:“羅處,辛苦了,謝謝。”
“唐局,你高抬了,我職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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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中心,唐誌國把座機的掛機鍵按掉,然後看向眾人:“人救出來了,金安軍的人抓的是安丘縣中學的一個女孩。”
頓時,大家都鬆出了一口氣,特彆是指揮中心的主任和警員,都顯得很高興。
臨江市指揮中心剛建起來不久,這還是為數不多打的一次勝仗。
石玉堂點點頭,開口道:“我以為羅銳的偵查能力很強,但他的行動和指揮能力也非常不錯,你們也看見了,他今天淩晨的行動安排,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陸康明與有榮焉,羅銳是他的老部下,他自然很高興。“要說,就是東勝縣的那幾名刑警能力稍差一些,如果下車那位小同誌能機靈一些,也不會引發槍*戰。”
唐誌國搖頭:“既然他們攜帶了槍支,那肯定會開火的,這不能怪人家,最讓人滿意的咱們的人沒有傷亡。”
“是,唐局說的沒錯。”陸康明附和道。
石玉堂眉頭緊皺,問道:“對了,深藍園區那邊情況怎麼樣?”
深藍園區是在市區靠南的位置,已經有刑警和特警組成的幾隊人馬,把園區整個包圍了起來。
四周的道路監控都已經連接到了指揮中心。
聞言,唐誌國也跟著憂心起來,跟著眾人看向數字大屏,淩晨的園區裡,靜悄悄的,看不見一個人影。
彆墅區也顯得很安靜,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深藍園區裡一共有2034名員工,而且吃住都在園區內,金鴻犯罪這些年來,肯定有一幫人藏在裡麵,但現在不清楚到底有哪些是他的人,是否攜帶了武器。”
陸康明馬上回答說:“楊波傳來的消息,深藍園區有十幾名保安,拿的都是普通保安好幾倍的工資收入,這些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另外,金鴻和金邵斌一直待在彆墅區,沒有出來過。”
唐誌國蹙眉道:“金鴻的小女兒呢,這個女人也得抓。”
“金寒娜在金鴻的老家祭祖,羅處的兩個下屬、喬雪和章勇一直在暗中跟著的,就等著一起抓捕。”
石玉堂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咱們能咬死的就隻有金安軍,這小子現在什麼情況?”
唐誌國:“人已經帶來了市局,審訊組正在展開訊問,不過傳回的消息是,這小子嘴很硬,就是不開口承認,更不用說把他爸金鴻咬出來。”
“不咬出他爸,那就隻能等羅銳和康柏林收網,隻要抓到藏在碼頭的這夥人,他們的犯罪的事實就能搞清楚,咱們再給金鴻下最後的通牒。”
“是。”唐誌國答應一聲。
接著,眾人看向數字屏上臨江碼頭的情況。
相比國道上的抓捕現場,碼頭的影像就很清楚了,眾人能一清二楚的看見正在行動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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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柏林坐在一輛指揮車裡,桌麵上攤開著臨江碼頭的地圖。
他拿起紅色馬克筆,把C區的位置圈起來。
然後向身邊的作戰人員開口道:“C區是漁船和沙船停靠的位置,麵積很大,而且情況也很混亂,我們貿然摸進去,很容易打草驚蛇。永輝,你和楚陽在這裡排查了好幾天,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
方永輝搖頭:“康支隊,我們雖然走訪了好幾天,但一直都在A區和B區轉悠,C區我們不太熟悉,不過裡麵停靠的船隻不下五百艘,還有一些報廢的船隻也停在裡麵。
靠近東麵還有一家船舶修理廠,我覺著最好是通知海警,這夥人想要跑的話,肯定會從海麵上跑。”
康柏林點頭:“海事局已經出動了,他們的人現在就在海麵上,隻要這個時候有船出海,立即就會被抓獲。”
說完,康柏林看向電腦前的技術人員,問道:“信號移動過沒有?”
技術人員回答說:“位置就在C區,靠近修船廠周邊一公裡之內,我們現在距信號的位置有1.5公裡。”
“把位置發給海事局,讓他們把信號鎖定住,防止他們逃竄。”
“好的。”技術警員點頭。
康柏林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晨光微露,已經是淩晨六點三十分。
他一咬牙:“不能再等了,他們接不到人,肯定要跑,現在就開始行動。”
說完,車裡的人立即動身。
他們剛下車,便看見羅銳帶著人匆匆趕來。
“幸好趕上了。”
康柏林笑道:“你們再不來,就撿不到功勞了。”
羅銳沒聽他打趣,直接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康柏林和他身後的安東招呼了一聲,回答說:“馬上就開始行動,目標就在修船廠附近。”
“行,我聽你安排。”
“哈哈,能指揮你羅處,我康柏林以後說出去,那是多大的麵子?”
羅銳撇撇嘴:“彆廢話了,趕緊的吧,大家夥熬了一天一夜,困得不行,抓完人還要回去補覺呢。”
“那行。”康柏林正了正臉色:“我們分開三組人,各帶上一隊特警。我繞向修船廠那邊,羅處從這邊突進去,老安,你帶上人從防波堤下去,咱們三麵圍捕,你們覺得計劃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