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銳轉過身,提著槍,指了指前方:“還有一輛車,趕緊去追!金邵斌的屍體搜查一下,看那顆手雷在沒在他的身上。”
安東趕緊招呼特警往前,康柏林等人盯著羅銳這般模樣,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你……”
“死了幾個人,我會給上麵寫報告。”羅銳一瘸一拐的來到路虎車的副駕駛室,打開了車門。
名叫兵子的歹徒,身體從座椅裡栽了下來。
羅銳又打開後座的車門,後座上躺著一個人,腦袋耷拉在座椅外麵,一雙眼睛已經沒了光彩。
眾人立即圍了上去,看著這副場景,心裡噗通噗通的跳。
康柏林嘀咕了一聲:“羅閻……羅處,這報告不太好寫啊。”
“是。”羅銳吐出一口氣:“所以我就暫停工作,後續的事情就等你們處理了。”
“那個誰,能不能給我找件衣服……”
一直愣在旁邊的林晨,急忙把衣服和鞋子遞給他。
楚陽、方永輝、喬雪和章勇都像是不認識羅銳一般,都不敢上前去慰問一句。
羅銳笑道:“不用這麼看我,車裡這兩個歹徒比我都緊張,槍都拿不穩,他們對付普通人而已,換做你們也能打趴他們。”
“是。”林晨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羅處,要不要去醫院?”
經過她這麼一提醒,眾人恍然。
“對,對。”康柏林立即醒悟:“你們趕緊把羅處送去醫院,他受了很重的傷,一時半會都出不了院。”
羅銳穿好衣服,坐進了車裡。
他看向路麵上躺著金邵斌的屍體,這會兒,屍體還沒搬動,需要警員拍照和勘驗。
方永輝握著方向盤,問道:“羅大,走了嗎?”
“走!”羅銳把車窗升起來,閉著了眼睛。
另一邊,悍馬車從金邵斌下車不到五分鐘,就被前方的武裝警車給攔截了。
車上的幾個人推著人質下車,但因為行動太蠢笨,缺乏臨場反應,直接就被特警給擊斃了。
康柏林趕到時,安東已經在清理現場了。
“加上司機,這輛車上隻有兩名歹徒,後背和腦袋都露了出來,沒什麼說的,直接就打了。”
康柏林點點頭:“做得好,免得這幫人又玩出什麼花樣來。”
“羅處情況怎麼樣?”
“呃……”
康柏林頓了頓,反問道:“老安,我問個問題,你要是羅處,你有把握能活下來嗎?”
安東沉吟了片刻,回答說:“有吧。這些人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早就嚇破了膽,槍都沒怎麼用過。如果用刀近身搏鬥,羅處可能更危險一些。
誒,咱們主要是被金邵斌手裡的那個玩意給震住了,你也知道,一般歹徒用刀,厲害一些的、有錢的歹徒就花錢搞來武器,但像這次行動,AK和手蕾都用上了。
那就不是什麼普通罪犯了,那是暴孔分子,上麵的人就害怕這個。”
康柏林頷首,看著倒地的兩名歹徒,長出了一口氣:“這案子總算結束了,這一天天的……不行,我得去睡一覺,誰都彆想打擾我。”
安東笑道:“你要是能睡安穩,我跟你姓,趕緊和我去彙報工作,領導都還等著呢。領導都沒睡,你先睡了,這算怎麼回事。”
“行,行!”康柏林摟著安東的肩膀,又問道:“老安,你也是老戰鬥員了,你有把握能乾倒羅閻王嗎?”
“你怎麼問我這個?”安東聳了聳:“我拒絕回答。”
康柏林戲謔道:“你肯定乾不過他,我賭一包華子,要不,你倆打一場?”
“滾,滾……”
————————————
羅銳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這期間,林晨、喬雪等人輪換陪護。
說是陪護,其實他們啥也沒乾,等於是以羅處因公受傷,以防還未抓捕到案的歹徒報複,他們需要二十小時守護羅處的安全。
羅閻王還需要人照顧他的安全?
他不害其他人就不錯了!
那天晚上,但凡見過羅銳手段的民警,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分明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半個月,除了羅銳自己,大家都是難得的清閒,每天除了聽取林晨彙報案情之外,便是和莫晚秋打打電話,聊聊家裡的情況。
他住院的事情,自然不敢和家裡人提起。
閒暇的這半個月,除了羅銳之外,大家都顯得很放鬆。
羅銳之所以覺得彆扭,是因為整天都得穿著病號服,裝樣子。
不裝不行啊,市局和市裡的領導,以及省廳每天都在來人。
不管是不是認識,隻要在臨江市出差辦公,或者是路過的,聽說羅銳因公受傷,都會提著果籃來慰問一番。
他住的是比較高規格的病房,空間很大,設施齊全,還有陪護床可以供給專人休息。
今天就輪著楚陽和喬雪陪護。
羅銳深惡痛絕的就是這兩個人,隻要他們在崗,那就是湊在一起說說笑笑,而且還當著羅銳的麵,分享食物,說一些俏皮話。
他們有時候聊到興頭上,突然想起這病房裡還有一個人在,這時,兩人就會強拉著羅銳尬聊。
遇到這種情況,羅銳也無可奈何。
這不,楚陽和喬雪正湊在一起看電影,什麼龍膽虎威。
羅銳咳嗽一聲,兩個人轉過頭來。
“喬雪,我不是讓你和章勇搭檔嗎?楚陽,你的搭檔是永輝,你和喬雪湊在一起算什麼事兒?我早就忍不了你倆了,趕緊給我走!”
楚陽趕緊站起身:“對不起,組長,我……”
“你什麼你……”羅銳瞪了他一眼:“帶薪談戀愛,虧你們做得出來。我這裡沒什麼事兒,你們想看電影就去電影院,彆在我眼前晃。”
喬雪立即紅了臉:“羅處,我們得保護你。”
你還知道我需要保護……羅銳翻了一個白眼:“我給你們批假,你們趕緊走。要是不放心,就把方永輝和章勇給我換過來。”
楚陽小心翼翼地道:“永輝和章勇回去省廳彙報工作了,您身邊暫時隻有我們,要不,我去把林晨叫來?”
他話音剛落,林晨就打開了病房的門,看見喬雪和楚陽一臉鬱悶,她就猜出了怎麼回事。
“喲,你倆又沒把羅處當外人了?”
她這話說的很機靈,喬雪都不知道怎麼反駁,隻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來,剛打的夜宵,你們趁熱吃。”林晨把手裡的袋子擱在桌麵上。
羅銳整個人都胖了一圈,他歎了一口氣:“我就不吃了。對了,林晨下次來,幫我帶一副眼罩,再拿兩個啞鈴。”
“哎喲,啞鈴我可擰不動。”林晨挖苦道:“實在不行,我給您裝兩個保溫壺,你一手提一瓶,也能鍛煉鍛煉身體。”
“去你的。”羅銳毫不客氣的懟道,而後又問:“我還要在醫院待多久?”
林晨正了正臉色:“朱總隊的意思,你再待幾天,督察那邊以後好應付一些。”
“行吧。”羅銳靠在床頭,拿起一本書,不再搭理他們。
楚陽和喬雪揭開塑料袋,把打包盒拿出來,問道:“羅處,蟹粥,還有蝦粥,挺香的,您真不吃?”
“滾!”
林晨嘿嘿一樂,挪過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照例彙報從臨江市局收集到的案情。
但林晨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照搬刑偵會議上的內容,而是把文件擱在桌上,口述道:“羅處,經過臨江市局和兩省連日的偵查,金鴻犯罪這些年,販賣人體器*官,主要是販賣活體,這個數字太嚇人了。”
羅銳點點頭,他心裡有數,而且一直不敢想。
林晨繼續道:“除了那麼多活體之外,他們早些年還涉嫌倒賣屍體,抽取病患的脊髓等,間接和直接造成死亡人數多達三位數!”
聽見這個,羅銳拿書的手一抖。
楚陽和喬雪的臉也都僵住了。
“抓捕的人員也多達上百人,這些人都是和金鴻的犯罪團夥直接、或者間接有牽連的,除此之外,還有多人躲藏在國外,我們外事處和國際刑警都已經向那邊在交涉。”
說完,林晨沉默了下來,而後又道:“金鴻的家人都參與了違法犯罪的活動,不過經過半個月的詳細調查,他的大兒子金翰,沒有證據顯示他參與過。”
楚陽馬上問道:“要不我們再查一查,這一家人都是惡徒,金翰不可能不知情,要麼他就是隱藏的很深,可能還是主謀!”
喬雪也點頭:“是的查!”
他們的心思,羅銳很明白,無非就是想要一鍋端掉,免得留下後患。
但羅銳搖頭道:“臨江市局會看著辦的,用不著咱們操心。”
對於這種一大家子犯罪,而且庭審後,都會被處於極刑,臨江市局不可能不留意金瀚,他要是情緒崩潰,要是做出什麼報複,那地方警局肯定難辭其咎。
見他這麼說,幾個人不再說話了。
羅銳看見林晨抿了抿嘴,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還有什麼需要彙報的嗎?”他問。
林晨點點頭:“經過省廳的調查,去年八月份,張陽和小英的爸爸、張貴田被賣到了奧州,國際刑警在奧州的一處牧場裡找到了他的屍骸。”
羅銳冷著臉,沒有吱聲。
“羅處,我找了關係,拜托那邊的人,錄了一段這個……”
林晨拿出一支錄音筆,展現在他們眼前。
“我答應小英把他爸爸帶回去,我食言了,我做不到!但他們長大後,知道他們爸爸的事情後,可以聽聽這個……”
林晨清了清嗓子,哽咽道:“這是張貴田心臟跳動的聲音!”
林晨用力按下開關,並且把音量調大。
羅銳、楚陽和喬雪立即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各自的心裡就像壓著一塊巨石。
張貴田為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不惜賣自己的血,給孩子換取好一點生活的可憐父親,他的心臟還一直跳動著……
“噗通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