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將就陪二見進店,可看見兩個肌肉男勾肩搭背從店裡出來後,淺間瞬間打消了念頭。
這個紅茶坊八成是一個Gaybar。
看到二見還在往店門口走,淺間一把牽住了她的手。
“換一家吧?”
“誒?誒誒誒誒!”
明明才挽住過淺間整個手臂,緊貼過他的身前,也曾經被他擁進過懷裡,輕吻過額頭的二見,突然被淺間主動這麼一牽手,整個人都露出了短路般的害羞表情。
“紅紅茶還沒有喝,已經開始生效了嗎?”
“.”
如果不是另一隻手拉行李箱,淺間已經一個手刀敲大明神的頭了。
拽著二見遠離[野獸仙貝]那家店,淺間回頭對二見說道,
“去找家咖啡店坐坐,有一家我看推薦評論還不錯。”
“嗯嗯!”
二見此時對淺間說的一切都沒有意見,隻要他不鬆手,現在去地獄也沒關係。
兩人走了兩步,二見好奇道,
“原來靜水君是咖啡黨嗎?我還以為你是茶黨。”
淺間泡的茶和衝的咖啡都很好喝,咖啡拉花也很棒,但是戀愛谘詢部喝的最多的還是紅茶。
“咖啡黨都是牛馬,茶黨都是些廢物點心,我是堅定的葡萄味芬達黨。”
暴論從淺間嘴裡脫口而出。
“嘿嘿~那我們不去咖啡店了,去買芬達喝吧~~~靜水君喝葡萄味,我喝橙味~~~”
順便找個隱蔽點的小公園坐坐。
少女心裡這麼想著,並緊緊回握住淺間的手。
他的力氣明明那麼大,牽著她時,力氣卻輕得像觸碰易碎品。
淺間感覺到了二見手中的微汗。
東京的炎炎夏日,如果沒有啤酒、短褲、衝浪板在旁邊,總會讓人誤以為它是一個位於撒哈拉中心的內陸城市。
還是找一個涼快點的地方吧。
淺間心裡這麼想著,並回答道,
“天氣太熱喝太甜的不舒服,還是喝冰美式吧。那家店是搖滾主題,你應該會喜歡,就當探個店。”
“嗯嗯!!!”
二見頭點得很快。
喝什麼對於約會而言,一點也不重要。隻要關係能有所進展,喝冰美式也能比芬達甜。
但美好的時光總是意外短暫。
兩人走過一個巷口,淺間以接電話為理由,鬆開了二見的手。
二見站在路邊靜靜聽著淺間講完電話。
“再約時間吧,近衛先生,我今天確實有事。”
二見並不關心淺間和近衛家真有什麼聯係,她隻關心淺間什麼時候重新牽起她的手。
結果走了一路,淺間都沒有再牽手的打算。
少女瞬間不想喝冰美式了,她需要喝甜一點的東西。
由於道路過於錯綜複雜且狹小緊湊,在下北澤,並不是每一條街道都能像過年時的淺草寺那樣人滿為患。
有的小路甚至會讓你有種走進廢墟的錯覺。
安靜、荒涼,和東京的繁華,看似格格不入又完美融合。
破舊的建築、路邊堆疊的雜物、牆麵的塗鴉,比有馬住的足立區還要廢土風一點。
因此,也有不少人稱下北澤為[TeenageWasteland年輕人的廢土]。
那些隱蔽到仿佛特工接頭場所的店麵,比東柏林哈克市場裡的還要獨立小眾,是亞文化愛好者喜歡的聚集地。
淺間選的咖啡店,拿兩把吉他當做招牌,用底鼓做水牌,黑油漆手寫的全英文店名,一眼搖滾。
有些臟的簾布,掀開後是一副戰爭廢墟裝修風格的空間。
混凝土天花板、混凝土地板、幾盞青銅色工業風吊燈、一個吧台、三個條桌、幾個小圓桌,外加上牆麵貼滿的搖滾專輯和樂隊的海報,就是這個店軟裝的全部。
書籍和唱片擁擠地塞在一個個透明亞克力盒子裡,等待著人去翻閱。
搖滾主題的咖啡店裡,正放著不知名的爵士樂。
這種風格的音樂出現在一家咖啡廳最正常不過,而當它出現在一家搖滾主題咖啡廳裡時,也並不奇怪。
不少搖滾樂手年紀大了也會愛上爵士。畢竟有一種說法,[搖滾是教人忿怒的呼喊,而爵士是教人呼喊]。時間啊、年紀啊、閱曆啊、體力啊這些東西,會讓一個人逐漸放棄憤怒,但不會讓人放棄呼喊。
這也是喜歡爵士的老東西比較多的原因。
另外,一邊聽搖滾一邊喝咖啡太古怪了,搖滾和酒精更配。
或許這就是大明神變成酒蒙子的原因之一?
咖啡店裡沒有幾個客人。
店員也隻有兩個。
一位臉上蓄著胡子,脖子帶著刺青,正擦著杯子的中年大叔。
一個紮著臟辮,打著唇環,左胳膊是大花臂的精神小妹。
見提著行李箱的淺間和二見進到店裡,中年大叔用感情乾癟的聲線和他們打著招呼。
“歡迎光臨。”
“[約束BAND]的鼓手ASAMA?”
精神小妹停下手中的工作,忽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淺間。
“我什麼時候出名了?”
淺間看向了二見,少女回了他一個與有榮焉般的微笑。
精神小妹一個翻身從吧台越過,站在淺間身前,點開了手機油管,為淺間播放著一段視頻——淺間在死武士樂隊六本木練習室演奏Slipknot樂隊《BeforeIForget》的視頻——架子鼓在他即興、前衛、硬朗、精密的敲擊中冒起了煙。
淺間伸出食指,揉了揉眼鏡下的眼睛嗯,煙霧是視頻上傳者做的五毛特效。
“ASAMA!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幾條視頻,早在圈子裡刷爆了哦!”
“是這樣麼?”
“超級牛!你看下麵這些好評,這幾個人,都是我們這裡很強的樂隊鼓手哦!有興趣認識一下他們嗎?”
花臂精神小妹湊近身子,下拉視頻評論區,將評論指給淺間看。
二見見勢不妙,從中隔開了兩人,並笑著問向淺間。
“那個,靜水君,咖啡我來請吧~你想喝什麼咖啡?”
中年大叔這時終於認出了淺間和二見,拍了拍精神小妹的肩膀,讓她回工位乾活,又對淺間說道,
“不好意思,這孩子也在自學架子鼓,是你們樂隊和死武士樂隊的粉絲,一時間有些過於熱情了。”
“沒事。”
“兩位要點什麼咖啡,需要我幫忙介紹一下嗎?”
“不用。”
淺間抬頭看了看菜單,繼續說道,
“老板就用埃塞俄比亞西達摩的這個中烘日曬的豆子,幫我做大杯冰美式吧。月海你點什麼?”
“嗯冰卡布奇諾,用這款淺烘埃塞耶加水洗的,有柑橘風味的豆子,麻煩了。”
淺間剛準備買單,結果花臂精神小妹搶著說道,
“不用不用,這兩杯我來請你們。”
“謝了,我們樂隊從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
淺間還是把單給買了。
全程配合淺間的中年大叔,被精神小妹用幽怨的眼神盯了半天。
中年大叔看著淺間手上的行李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