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坐在少年羅伯身邊,手裡也捧著爆米,這一幕讓他覺得是如此的怪異,卻又正常。
他起初想過很多種殺死羅伯的方法,他可能會在這裡找到一些武器,然後像現實一樣,砍死羅伯。
又或者,直接用自己的拳頭將羅伯毆打致死。
但現在,夏守才明白,睡夢裡的謀殺,和現實的謀殺是不一樣的。
在現實謀殺,那麼刺穿心臟、割破血管、阻礙呼吸、腰斬、梟首……
那麼在夢裡謀殺呢?
在羅伯的夢裡,是可能性的廝殺。
“真好啊,如果沒有故事的蜈蚣,那我們一輩子都看不到這麼精彩的電影,再也沒有比真實的自己作為主角拍出來的電影,更具有代入感了。”
羅伯感慨地說道。
熒幕上,羅伯再次被他殺死了,那一名成為了海報突擊隊的羅伯,被輕而易舉地毒死在餐廳,老年夏守一如既往地全身而退。
“為什麼都是我被殺?這樣豈不是太沒意思了。”少年羅伯說道。
夏守也認真看著電影,電影不能說不好看,但的確有些千篇一律了,已經連續放了好幾部,都是他殺死了羅伯。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
然而,當又一個羅伯在電影中被殺死時,坐在夏守身邊的少年羅伯,發出“嘶”的一聲,輕輕捂住了脖子。
他表情震驚地放下手,看著掌心淡淡的血跡,然後又看向夏守:“不對吧?這不對吧!”
“什麼?”夏守一臉茫然。
“電影裡那樣,我為什麼會受傷?”少年羅伯擦著血說道。
“你都知道我是來殺你的了,反應這麼大乾嘛?”夏守困惑地盯著對方,起身離開座位。
少年羅伯連連擺手:“不對!這不對!那是電影啊……是虛構的,是可能性啊!我為什麼會受傷?”
緊接著,熒幕上的片段,開始快速切換鏡頭,似乎開始隻挑選關鍵劇情開始播放了。
夏守看到了那兩個自己,不斷殺死著羅伯,而站在他旁邊的,身處電影院中的少年羅伯,身上不斷出現對應的傷口,雖然很淺,但的確在不斷出現。
羅伯恐懼地大呼小叫,盯著夏守,大聲質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他的脖子上裂開傷口,血慢慢流出來。
但興許是在夢裡,即使他脖子斷了一半,血汩汩地流,但還是在正常說話。
夏守感覺自己就像進了一個恐怖片,看著對方從一個正常人,逐漸受傷變得殘缺,肚腸漏出,腦漿溢漏,肢殘臂斷。
在羅伯從完整的人體,變成一個殘缺人形的過程中,他除了最初表現得非常驚恐,之後就異常平靜,甚至連話都不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經完全看不出人樣的羅伯,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帶著一絲憐憫的笑聲。
“真可憐,你連可能性都沒有,我看到了……都看到了。”
下一秒,本來殘破得不成人形的羅伯,忽然整個變成了一尊紙雕塑,就像鮮血王朝那次遇到的一樣,變成了一個紙人!
下一秒,整個場景都突然消失。
眼前所有的色彩,突然朝著一個中心點坍縮。
一切都變成了黑暗,隻剩下一個殘缺的眼球,孤零零地漂浮在那裡。
當夏守還在愣神之際,一股強大的抽離感席卷而來。
夏守立刻伸出手,一把攥住那個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