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走了。”
莫迪斯正要離開,上官炎卻突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俯下身,帶著笑意,輕聲說道:
“莫迪斯,太聰明是你的缺點,你的腦力如果全都用在科研上,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學者,但如果用在其他地方……你是活不長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把全部的腦子放在研究上呢?你就彆關心我了。”莫迪斯冷冷說道,言語中帶著些許挑釁的味道。
“祝你研究順利。”上官炎把手收了回來。
她目送矮小的侏儒,一歪一歪地向辦公區走去,眼底有深沉的情緒在流動。
她幾乎沒有違反過與惡魔約定的前兩條規則,與他人的一切交往,都建立在“交易”的前提上。
並且也從不讓彆人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誤判,為了不讓彆人將她做的行為視作善舉,她幾乎不參與平民營救,甚至在魔女這個名號打響之前,連管控局成員的營救都不參與。
這兩條禁忌,留心些是不容易觸犯的。
最危險的是第三條禁忌——【若你對他人產生好感,亦不準讓對方察覺到你的好感。】
人類的感情是無法自己控製的,一旦誕生,若不釋放便隻能壓製。
上官炎很少對彆人產生好感,但對自己那些部員,幾年相處下來,又怎麼可能一點好感都沒有。
但那些傻瓜不要緊,他們感受不到她的好感,所有的一切都是交易,所有的微笑都是麵具。
她的人設維持的很好,在行動上也冷酷無情,所以哪怕他們對自己心存感激,也無法想到她對他們也心懷好意。
但夏守不一樣,莫迪斯則是另一個例外。
夏守讓她無法控製行為,而也正是她對夏守的態度,讓自身出現了破綻,被莫迪斯洞察到了什麼。
禁忌一旦被人知曉,就等於鍘刀貼著脖子。
她不確定莫迪斯有沒有想得這麼具體,但莫迪斯幫了她的忙,她的確覺得這家夥更順眼了。
為了杜絕莫迪斯確信她對他有好感,所以必須給予對方足夠的壓力,性命的威脅是最有效的。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既然夏守已經找到了,那就得另想一個出路,得找一個替代羊頭的飛升抑製法。
另外,之後還得想個辦法擺脫羊頭才行,但以她對羊頭的了解,大概除了殺死它,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上官炎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時間差不多了,彆讓他等太久了。
……
夏守在上官炎的辦公室,從房間這一頭到那一頭,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
終於,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上官炎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走了進來,就仿佛她離開這段時間,隻是因故出差,什麼意外都沒發生。
“部長。”夏守叫道,向對方投去詢問的眼神。
“沒有大事,不要擔心。”上官炎把脫掉的風衣搭在椅背上,然後坐下,“金逢龍引起的事態的確很嚴重,不過還沒嚴重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但莫迪斯說,我可能會被開除……貢獻式開除。”
“你這種情況,的確可以開除,並且實際上,可能連我和局長都會被開除,關於你的保密權限從根上就是違規的。
你的保密權限來源於我的準許,而我的準許是局長批準的,你覺得在管控局,什麼樣的東西需要保密?”
“被無關人員知道,會引起不必要危險的信息。”回答的同時,夏守也開始了思考。
“沒錯,管控局的知情權從高到低,局長並不是知情權最高的,我也不是,也就是說我和局長知道的東西,更高的權限者肯定能知道,但對方知道的東西,我們不一定有權知道。
現在的情況是,更高的權限者想要了解你的個人信息,但局長拿不出來,因為你從來沒提供過任何個人情報,也沒參與過任何能力測試。
如果沒有更高的權限者參與,那對你的保密雖然是違規的,但卻不會被人問責,但現在情況有點麻煩。”上官炎解釋道。
“但我作為員工,對管控局是有利的吧?其實開除我的主要原因,還是為了和人性圖書館做交易,因為他們盯上了格倫道爾的手稿。”
“雖然現在的局麵很嚴峻,但即使如此,管控局還是不會拋棄員工的,這種行為會動搖組織的凝聚力。”上官炎解釋道。
“但似乎組織已經決定開除我了。”夏守沉聲道。
雖然夏守也明白,自己的保密破壞了管控局的規矩,但就因為這個原因被開除,說心中沒有任何不滿和抱怨,那是假話。
雖然加入管控局沒多久,但他自認為也給管控局也創造了不少功績,到危難關頭,就被這樣直接拋棄,著實令人不爽。
他甚至懷疑,莫迪斯是在跟他開玩笑,因為在他的慣有印象中,管控局並不是這麼冰冷的組織。
他從葬儀院拿回來這麼多珍貴的遺物,管控局都願意用它們去換取兩千個平民,沒道理在關鍵時候,為了所謂的大局拋棄員工。
說句難聽的,這會動搖整個組織的軍心。
“當局者迷啊。”上官炎發出一聲感歎。
“我給你解釋一下吧,順帶梳理一下當前的局勢有多嚴峻。
小夏,我是知道的,不管是血魔之屋,還是血母教,但現在管控局的資料裡,血魔之屋的解決人並不是你,是馴獸師,你隻是幸存者。
血母教,在記錄和報告中你都沒參與關鍵戰役,是五級收尾人希安娜擊退了領域守門人,終止了晉升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