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吩咐,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協助你具名。”皇甫不忍放下了手中的畫板,做好了動身的準備。
“拜托你去殺了魔女的底牌。”佚名說道。“是讓我去殺人?殺人的話,需要費的時間會不會太多了,如果我走了,誰來保護你呢?”皇甫不忍摸著下巴上短粗的胡茬,麵露猶豫之色。
“你的話,殺掉他也不難吧?隻要你認真起來,即使是我,即使是伊雷先生,也沒辦法記住你。”佚名說道。
“是不難,我是擔心在我離開的時候,有人過來。”
“請你去吧,去幫我做這件事,就當是一個老頭子身為人的最後請求,我想要去學習那極致的課題,身為作家有哪個不想精進自己的寫作技藝的呢?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就當幫幫我這個老年人。”佚名誠懇地說道,完全沒有一點架子。
皇甫不忍遲疑了片刻,歎了口氣,答應了:“我知道了。”
“把那個人的頭帶回來,千萬一定要帶回來。”佚名鄭重地要求道。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多,已經超出了他們使命交叉的範圍。
皇甫不忍作為陌密的眷顧者,直接承載著【勿忘我】的部分力量,是因為神國戰爭的關係,才前來此地,協助他這個魔詩信徒,而他剛剛的要求與晉升具名並無直接關係。
他純粹是想要一窺那世界上極致的孤獨,親眼看一看那名為孤獨的抽象概念,在人類中的原型,這是身為作家一輩子都難以尋覓到的絕品素材。
雖然晉升具名後,也有機會接觸,但那時就太晚了。
他太懂得作家的局限,正所謂文章憎命達,最巔峰的作品永遠誕生在精神和技巧都合一的狀態下,中年人即使能寫出少年意氣,但注定遠遠比不上少年筆下的熱血。
前者超越後者的原因唯有寫作的技藝,在技藝同等的條件下,精神的契合才是最重要的,這與超凡領域的欲望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要在還是人類的時候,去了解這世間存在的,屬於人類的最極致的孤獨,而夏守的人頭,便是那最關鍵的引子。
從擁有到失去,這一步,一定能讓那少女的情感再度升華!
佚名沉醉地想象著,即使肉體老朽,皮膚鬆垮像披在身上的爛布,但他內心的激動卻和當年第一次拿起筆,第一次寫下自己心中的故事一樣,激情澎湃,充滿無限的期待和想象!
那極致孤獨的背後,有著人類寫作史上沒人觸及過的領域。
用敘述影響人,被敘述所影響!
若他能領悟,那麼在將來,或許他能以此成就代行。
到那時,他會以那女孩的名字,來為這循環曆史冠名。
佚名很想把自己現在的想法,與身邊人分享,不管是誰都好,他想要分享這一喜悅。
但可惜,關於那女孩的話題,除了伊雷,並沒有人能與他共享。
“還沒見麵,就讓我感受到了這滋味獨特的孤獨嗎?”佚名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
……
“阿守!阿守!”
“阿守!阿守!”
蘇薇雨拿著擴音喇叭,在大街上一邊走一邊喊,手裡捧著地圖,心裡急得要死。
本來,他是專門來夏守這邊,傳達關於試煉規則的禁忌情報的,結果隊伍是找到了,但夏守卻不在隊伍裡!
如果是普通人,直接問一下夏守去哪兒就好了,但這麼簡單的事,蘇薇雨卻沒法做到。
在對講機聯絡不上,人又找不到的情況下,她隻得從一家超市裡拿了個擴音喇叭,沿街一邊喊一邊找。
隻能說一切都湊得剛剛好,要有信號就不用這麼麻煩,要再早幾天管控局裡還能全城廣播,她直接去總部廣播室就好。
可現在,她隻能用這個笨辦法找人,同時不斷嘗試對講機聯絡。
當然,蘇薇雨也不是漫無目的地亂逛,她覺得夏守既然離隊,那肯定是有新路線,所以翻找了墨英小隊每個人身上攜帶的地圖,最終在墨英的地圖上,看到了一條新路線。
她斷定這就是夏守離開隊伍後走的路線,於是沿著這條路線,一路跑了過來。
一路過來,他也遇到了不少落單的超凡者。
遇到後,就用【鬼眼雁翎】逮著挨個砍頭,零零總總砍了十來個,也找了六條街了。
她就奇了怪了,這擴音喇叭音量最大,應該很容易聽見吧,難道夏守離隊後,不是走的這條路?還是說,自己的追趕速度太慢了,夏守其實早就走遠了?
蘇薇雨煩躁地旋轉對講機的旋鈕,在管控局特設的幾個頻道間跳來跳去,在每個頻道都停留一下,然後衝頻道裡喊幾句,裡頭不斷傳來其他隊伍的交流聲,但蘇薇雨的喊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除了讓其他人,聽不清其他隊伍的聲音,迫使延長交流時間之外,沒有起到任何正麵效果。
最終,她放棄了,覺得夏守應該是徹底的沒信號,而不是專屬頻道進不去。
“阿守!……阿守!”她放慢了奔跑的腳步,調整著呼吸,間斷地喊著夏守。
城市突然變得很安靜,周圍除了她的喇叭聲,仿佛什麼聲音都沒了。
這感覺……有點奇怪。
蘇薇雨不自覺握緊了腰間的鬼眼雁翎的刀鞘,【握力王】手套讓她的握力,達到了液壓鉗般的水平,強大的動能不斷被刀鞘吸收,給雁翎刀充能。
她隨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你好,你是在找人嗎?”
一個聲音從一家理發店的立式招牌後傳來,蘇薇雨屏住了呼吸,右手握住刀柄,閃電般出刀。
即使是瞬間做出的反應,她出刀的軌跡也完全和刀筋重合,這一刀哪怕是劍道大師在場,都必須彎腰給她鞠躬,尊稱其一聲“大師”。
一刀揮出,地麵“嗤”的一聲裂開一刀極隱蔽的溝壑。
沒有天崩地裂的威勢和動靜,隻有前方理發店的招牌,從中段慢慢分開,斷成兩截。
再然後,是理發店的玻璃門“嗙啷”一聲,上半扇摔在地上,裂得粉碎。
不光是門,剛才那一刀,其實已經把這個店鋪也切斷了,隻是她切得太漂亮,那微妙的平衡尚未打破,所以摩擦力仍能維係這完整的外表。
蘇薇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自認為這一刀很完美,但為什麼那不安感卻沒有消失?
……剛才那一刀,完全沒有反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