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有光。
天空的另一角亮了起來，一個比太陽還要巨大的白色圓盤高掛蒼穹。明明那輪皎潔圓盤沒有環形山的坑洞，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月亮，那月亮的布滿細密的，猶如裂紋秞般的線條。
月光給滿地屍骸鍍上了一層銀灰，兩人的交戰變得分外詩意，那種極致的針鋒相對在旁觀者眼中，都顯出了一種另類的友愛。
黃發男人不再使用那神鬼莫測的秘技，而是用肉體與重傷的伊雷展開純粹的肉搏。
他們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過，廝殺在一起的二人像一對死仇，但隨著不斷的交鋒，卻又能看出雙方的愉悅和瘋狂。
當伊雷的手指插進黃發男人的心臟時，所有觀眾都屏住了呼吸。
猙低頭，看著插入自己胸膛的手臂，咧嘴道：“真是不夠儘興。”
“我倒是儘興了。”伊雷睜大眼睛，興奮地凝視著對方，臉上掛著亢奮的笑容。
“這可不是真正的我。”猙說。
伊雷也說：“這也不是真正的我。”
這是兩人第一次對話，對話的內容卻讓旁觀者雲裡霧裡。
血肉被撕裂的悶響，伊雷把手從對方的胸膛抽離出來，連帶著摘出了對方的心臟。
猙踉踉蹌蹌地後退，有點惱怒，又有點心滿意足。
他扭頭看向周圍上千名圍觀者，仰天大喊道：“都給記住了！我本來能贏的！我被整了啊！有人埋了釘子！哈哈哈！”
人群裡沒人說話，剛才的戰鬥已經讓所有圍觀者清楚認識到了他們和這兩個怪物之間的差距，沒人有資格評價他們。
甚至沒人覺得這場戰鬥會這麼簡單就結束，就像剛才，猙將伊雷的一半脖子切斷時，伊雷也依舊戰鬥著。
這對人類而言足以致命的傷勢，對他仿佛毫無影響。
這兩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隻要不把他們挫骨揚灰，化作灰燼，他們便能一直無休無止地戰鬥下去，直到時間儘頭。
“聽到沒有！我能贏的！”猙再次大吼道。
蘇薇雨突然睜大了眼睛，困惑地盯著對方。
剛剛是錯覺嗎？
她怎麼感覺……這個人剛剛迅速地瞥了她這邊一眼？
猙喊完後，激昂的情緒突然又平靜下來，神情冷酷地自言自語般說道：“老大，彆玩了，有人把我們當傻子啊。”
下一秒，伊雷閃電般逼近到猙的身前，手臂幻化出野獸般的虛影，筆直刺向猙的頭部。
然後，猙消失了。
隨著猙的消失，鏡像領域也隨之結束。
刹那，本來因兩人戰鬥被碾成碎肉的屍場，突然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那一具具屍體都完整了許多。
所有在單挑神律的鏡像空間內所發生的變化，都仿佛沒有發生過。
唯一的不同，是他們出來後，天真的黑了。
……太陽沒了。
圓月高掛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