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現在的她,應該考慮的是怎麼活下去,應該考慮該不該轉移傷勢,轉移了又會不會給夏守拖後腿。
但在當時,她腦袋裡沒有這些,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隻記得自己發出了一聲怒吼,一種血戰不止的強大感情主宰了她的行動,甚至讓她產生了無敵的錯覺。
然後下一秒,她就醒過來了。
對,就是醒過來。
她站立的位置突然變化,變到了檔案館的大門口,而她動作姿勢維持在走向掛有小胡子頭顱的那棵樹的狀態,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就像剛才那激烈的戰鬥全是幻覺。
而那具屍體,倒是真的活過來了,外形也的確是她記憶中那般詭異荒誕,但奇怪的是它並沒有活動起來,而是像雕塑一樣靜立在那。
蘇薇雨慶幸那時自己沒有遲疑,她直接放棄了回收小胡子的首級,一個瞬步閃回到檔案館內。
當她躲進檔案館的時候,餘光恰好看到那隻怪物開始了活動,像是從打盹中剛剛蘇醒。
而同一時間,她感覺自己手臂開始不受控製地旋轉,像被鱷魚咬住完成了一次死亡翻滾,擰成了油條,緊接著整根斷了。
然後肚子也像被一枚炮彈射中,痛得要命,仿佛肋骨都碎成了渣,胸口的位置也出現剛才戰鬥中的傷口,滾燙的血噴湧打濕了衣服。
所有在剛剛那個幻覺中經曆的傷勢,全都在現實中複刻了!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她並沒有處於戰鬥中。
之後的事,就很簡單了,她強撐著身體爬上樓,腦子像電腦般飛速運行,分析著剛剛遭遇的一切離奇事件。
最後,她靠在樓梯台階上,艱難的用雁翎刀,在自己大腿上寫字。
這種技術活在她快死的時候變得尤為艱難,以至於她最後終於還是沒能寫完,無奈轉移了傷勢。
現在,沒了劇痛的影響,在安全的環境中平複了心情,思維變得更加清晰,剛才發生的許多事,也慢慢有了結論。
她覺得自己應該摸清對方一部分能力了。
這個自稱裂王之矛的男人,有著幾項特彆的能力。
第一:他是人類,至少活著的時候是人類,並且在人類狀態下就擁有碾壓胡靈他們所有人的實力。
第二:他死亡後,會變成一種怪物,這怪物能令人陷入非常逼真的幻境,並且在幻境中和被迷惑者戰鬥。
第三:所有在幻境中受到的傷勢,蘇醒後都會在現實完美複刻,但複刻似乎不是自動的,至少需要等那怪物恢複意識。
最好的證據就是,她剛醒來時,那怪物好像在打盹,那時她還沒事,但剛剛跑進檔案館,對方醒了,所有傷害一下子就同時出現了。
當然,蘇薇雨其實還有一些結論,但那些結論並不是十分可靠。
因為她清楚,事實上,她根本沒真的與對方戰鬥過。
在這位裂王之矛“死而複生”,變成那種模樣之後,她其實都沒碰過對方,她用禁識所看到的對方生命的形態,也是自己假想幻境的一部分。
此時,她已不敢溜出去了。
鬼知道現在出去會不會再次陷入那種幻境。
這次如果再被影響,就無法用【替身】轉移傷害了,她絕對會死。
反倒是待在這個檔案館裡,好像不會有事。
那非人非獸的東西在醒來後,就一直在門外徘徊,像看門狗似的警戒入侵者。
它好像完全沒察覺到有人已經溜進了它所看守的建築,腦袋一直朝向外側,一眼都沒往館內瞟。
蘇薇雨輕輕歎了口氣,看向身邊的胡靈和希波呂塔。
她很想問問他們感覺怎麼樣,但也知道這是徒勞。
實話實說,她現在不知道要乾嘛了。
她很想救這兩人,畢竟他們可是這次行動的關鍵……雖然隻是斯派洛那個行動的關鍵,但畢竟算是自己人。
而且這兩兄妹的生活方式……她蠻佩服的,排除掉立場原因,她有點欣賞他們。
可惜,她本就沒什麼治療手段,現在也隻能眼看著他們在那邊苟延殘喘。
蘇薇雨把手伸到腰後摘下了斯派洛船長的羅盤,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看看羅盤的指針,這在遇到夏守之前就是她的習慣之一,在遇到夏守後,她就很久沒帶羅盤了。
而這次,她戴著羅盤上船,這習慣又回來了。
拿出羅盤時,蘇薇雨同樣沒指望羅盤給她指明方向,但這次,她按開蓋子,卻看到上頭的黃金指針停了。
指針指明了一個方向!
蘇薇雨睜大了眼睛,她拿著羅盤起身,抬起頭,仔仔細細把這建築的內部打量了一遍,然後站起身,按照指針的指引,往旁邊排列的大書架走去。
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去翻書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