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在整個西北是一座大城市,這個體量就算是放到東南沿海,也不算小。”
“這麼一座城市,偶爾發生一兩起惡性案件不算怪事,極個彆的個例也不能代表整個沙洲的治安情況。”
“但是今天看了視頻,我從這些犯罪嫌疑人的行為中看到了他們對我們沙洲警方的無視,對犯罪後果的無所謂,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毫無畏懼、肆無忌憚,馮市長,這一點才是我最震驚的。”
“我工作時間雖然不算太長,但是也先後在好幾個城市工作過,每個城市的治安環境都不相同,有好有差,這取決於當地對治安管理力度的強弱以及對治安管理經費支出的多少。”
“但是不管當地治安情況如何,我從未見過犯罪分子這麼肆無忌憚的。你從視頻中也看到了,事發時間是夜生活高峰期,事發地是沙洲市最繁忙的交通要道。”
“事發的時候不僅道路上車輛來往不息,道路兩旁也是人來人往。並且剛剛你們公安局的同誌也說了,沙洲大道上各種監控都有,沒有死角。”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犯罪分子依然敢高速飆車,危險駕駛,將受害人逼停,然後眾目睽睽之間,拿著管製器械,公然圍毆受害者,下手極為凶狠。”
“毆打完成之後,竟然直接把受害人塞進後備廂,然後開車駛離。整個過程他們毫不畏懼周圍這麼多的目擊者,也絲毫沒有想要躲避頭頂的監控。”
“馮市長,這種情況應該不常見,也不正常。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個例,但是不管是不是個例,我認為都應該引起我們的重視。”秦峰沉重地說著,他是真心希望能夠引起馮長俊的重視。
馮長俊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這種感覺我在看完視頻之後也有。市長,我擔任沙洲市公安局局長今年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在這期間,小的案件誰都無法避免,但是大的惡性案件基本沒有過。”
“今天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我和你一樣,也非常地震驚。”馮長俊不急不慢地道。
馮長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卻等於直接告訴秦峰,這個案子隻是一個個例,讓秦峰不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作為公安局局長,在這件事我有重大責任。”馮長俊再次道。
馮長俊話說到這了,秦峰也不好再就這個話說下去,畢竟馮長俊已經主動表示自己有責任了。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秦峰還不想與馮長俊之間有太多的嫌隙。
而秦峰今天特意來市公安局演這麼一出,第一是想試一下立新集團背後的黑惡勢力和市公安局之間到底有沒有貓膩,試一試市公安局這趟水有多深,同時也有試探一下馮長俊的用意。
隻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從馮長俊身上試探出任何東西來。
秦峰很想就這件事與馮長俊深入地進行交談,從沙洲的治安問題深入到整個沙洲的局勢,最好是能夠聊到立新集團身上,從而能夠探一探馮長俊的態度,摸一摸馮長俊的底。
但是馮長俊很聰明,打死不往下聊,堅持這個事隻是個例,並且主動向秦峰檢討錯誤。
這就像是秦峰奮力地揮出去一拳,結果這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把秦峰的力全部給化解掉了。
秦峰知道這個馮長俊很老練,他很難通過這件事逼出馮長俊的底牌,於是便沒有再試探馮長俊,而是與馮長俊就沙洲司法治安這一塊的工作進行了深入地交談。
……
常雲兵的車跟在秦峰和馮長俊的車後麵,不過坐在裡麵的常雲兵可沒有馮長俊那麼淡定。
“嶽成誌,你現在給我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常雲兵臉黑得像張飛一樣,拿著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關寧區公安分局局長嶽成誌吼著。
“常局,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我現在正在找他們派出所了解情況,您再給我十分鐘,十分鐘之內我一定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嶽成誌急忙回答。
“你還想要十分鐘?我們現在已經在去你們這個派出所的路上了,市長和馮副市長都在,車程也就十多分鐘。”
“嶽成誌,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讓前麵開道的警車故意開慢點,拖延點時間。但是我最多給你五分鐘,五分鐘之內你必須給我搞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們必須在市長到達這個派出所之前想好對策,不然所有責任由你來承擔。”常雲兵咬著牙說完後掛斷電話。
“視頻裡那幾輛車的車牌號查到了嗎?鬨事的人是誰?”常雲兵在掛斷電話之後問坐在前座的屬下。
“正在查,應該馬上就會有結果。”
“讓前麵開道的警車開慢點,想辦法繞繞路,必須在接到我的命令之後才許開進這個派出所。”常雲兵命令著。
常雲兵說完,坐在前麵副駕駛的屬下拿著手機連忙把常雲兵的命令傳達下去。
作為沙洲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常雲兵直接負責整個沙洲市公安局的業務工作,所以其手裡擁有著直接的決策權和管理權。
打個比方,在沙洲市公安局,馮長俊是皇上一般的存在,擁有絕對的權力。
但是皇上隻負責大方向,不會去管具體工作,所以具體的工作則都是由宰相在負責,常雲兵實際上就是那個實際上管事的宰相。
說得更直白點,隻要馮長俊不想管事,他常雲兵就是沙洲市公安局的實際控製人。
常雲兵在沙洲市公安局的權威可想而知。
五分鐘不到,常雲兵的手機響了起來,坐在前座副駕駛位的屬下手機鈴聲也同時響了起來。
“搞清楚了嗎?怎麼回事?”常雲兵問著電話那頭的嶽成誌。
“大概搞清楚了,常局,派出所昨晚上的確是接到了110轉派的報警,派出所也安排人出警了,但是……”
“但是什麼?有屁快放。”常雲兵怒了。
“通過調查,發現對方是楊家的人,所以派出所所長就讓出警的人員以沒有發現警情給定性了。”嶽成誌回答。
聽到楊家這兩個字,常雲兵臉上的怒容都僵住了,問嶽成誌:“你確定是楊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