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件事情,張曉峰發現了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一個人犯了事,家屬就來找,找關係,疏通關節,這成了一種不良的社會風氣。
權力和法治,是不能作為一種交易來體現的,不能以人的意誌來改變既定的規則。
看守所那邊,那個李所長把馬林生帶到辦公室,給他倒了水,遞了煙,望著他說:“老馬呀,老馬,你他娘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非要折騰一下,這下可好,把自己折騰進來了。你以前不是不明白我說的蝴蝶扇翅膀是咋回事嗎?現在明白不?本來一件小小的事情,給你個警告,你就認命不就完了,等過一陣子,事情冷卻下來,想辦法讓你有一次立功的機會,待遇不又回來了麼?”
“李所長,看在我們同事一場的份上,你救救我,救救我!”馬林生拉著李海生,哀求著。
“我怎麼救你,你說?你居然敢找人去襲擊縣政府的張副縣長,你不是想找死嗎?”李海生氣憤地點了點他的額頭。
“我當初隻不過想教訓一下他,讓他彆太囂張,一上任,就管天管地的……”馬林生還是不服氣。
囂張?你丫的一個普通乾警敢去教訓一個縣政府領導乾部,到底是誰囂張?李海生想著,但他沒有說出來,如今他真的頭痛,馬林生出了事,他這個所長逃脫不了責任,現在他就想怎麼去擺平這件事情。
現在李海生希望馬林生不要涉及太深,當初那個犯人死了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有蹊蹺,裝糊塗過去的,現在事情翻了出來,看來不妙啊。
兩人正在沉悶地抽著煙,這時,縣刑警隊的乾警過來提審馬林生,李海生立即手忙腳亂給他戴上手銬,把他送進了問訊室。
來提審馬林生的兩個乾警,其中一個是王明遠,刑警大隊長,和馬林生也是老相識了。
隻聽他笑道:“老馬,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你做過了什麼,說吧,彆讓我用刑。”
馬林生氣憤地喊:“王大隊,你敢!即便今天我犯了法,但法律有規定,是不能亂對犯人用刑的,你敢用刑,我就向上麵告你!”
王明遠笑了:“馬林生,以前咱倆在派出所的時候,還是你教我對犯人怎麼用刑的呢,難道你忘了?就算你忘了,我可不忘。你說對待犯人不能心慈手軟,該下死手的時候就下死手,隻要把情況問出來,上級部門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馬林生臉色蒼白,鬥大的汗珠滾了出來。
法治的建設,關乎你我他,係於每一個人,一旦缺失,不管你曾經是誰,身居何位,都會成為受害者,正所謂自食其果,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麼來的。
在事實和證據麵前,馬林生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馬林生的事情一出來,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看守所的乾警,因為一點小事,居然買通犯人,對縣政府的常務副縣長下手,而後又怕事情敗露,乾脆殺了那個犯人,假裝成畏罪自殺……
郭丹丹書記勃然大怒,勒令嚴辦!
最後還查出看守所裡的乾警對犯人家屬吃卡拿要,無所不為,結果,馬林生被判了刑,看守所的李所長被免職,分管的副局長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
不過這樣一來,張曉峰也成了一些不法人員、貪贓枉法分子的公敵,讓他的處境更加困難。
張曉峰以前就聽說李小坤在唐平縣城赫赫有名,有幾家酒吧和歌舞廳,他以前沒時間去管,現在得去看看了。
如果和自己認識的人做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那他也脫不了乾係,如今很多人都在盯著他,更會注意到這一點,雖然李小坤做的事情跟他沒什麼關係,但彆人不這麼想呀,彆人會說,你看,那張曉峰在彆人麵前義正詞嚴的,但和他相識的人卻依靠他的影響力在縣城開酒吧開舞廳,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
他進入一家叫藍夜的酒吧,在幽暗的燈光下,發現了一些年紀很小的女孩子在喝酒,不禁皺了皺眉。
他來到前台,對服務人員說:“兄弟,我找你們老板。”
雖然李小坤被張曉峰叫去東風梯礦做了保安隊長,但並不是經常待在那裡,一般晚上都會回縣城,有特殊事情才去處理。
服務人員是一個十**的年輕人,頭上的頭發染得五顏六色,聽了張曉峰的話,不耐煩地抬起頭,冷冷地說:“你誰呀?”
張曉峰心裡不爽,就說:“不要問我是誰,你告訴我,你們老板呢?”
“你以為我們老板是你想找就找的嗎?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這酒吧是誰開的,想喝酒就留下,不想喝酒就滾,我沒空搭理你。”那人沒好氣地說道。
張曉峰靠在吧台上,抽出一隻煙來點上,心裡五味雜存,一個前台就這麼放肆,看得出來,這李小坤平時未免太高調了點,得敲打敲打了。
“喂,你喝不喝酒,不想喝酒就給老子滾,彆在這裡礙事!”那黃頭發的前台服務員又斥道。
“你是誰家老子?去,把李小坤叫來見我!”張曉峰怒道。
“你是?……”那前台服務員惴惴不安了起來。
這時候,李小坤身邊一個小弟聽到這邊的吵鬨聲,就跑了過來,一邊叫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