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的日子,謝家章請他赴飯局,葛元昌就推脫有事不去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張曉峰回到辦公室後,就給郭書記打了電話,向他彙報了事情的進展情況,也向他說了那天晚上發生的車禍事件。
郭丹丹陰沉著臉不說話,好一會兒以後,才說“本來我應該讓你休息幾天的,但有一件事情比較急,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有可能會引起民憤……”
張曉峰立即表態“郭書記,有什麼事情,您說,我不需要休息的,我身體好得很。”
“既然如此,是這樣的,夾排鄉正在建設一條鄉村公路,在施工過程中,一位老農婦被推土機淹埋了……現在縣裡正打算成立一個事故調查組,如果你去的話,就擔任這個負責人,把問題給我解決好。”看到張曉峰不辭勞苦,郭丹丹感到很欣慰。
張曉峰聽到有這麼嚴重的事情,急忙著手準備,當天就帶著縣應急管理局,交通局鄉村管理中心的幾個工作人員去了夾排鄉。
當初張曉峰從市裡回唐平縣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悄無聲息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又急急忙忙去了夾排鄉,見到他的人很少,唯一知道他和謝家章有利害關係的葛元昌又選擇了自保,所以,謝家章一直覺得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也沒有著急地去擦自己的屁股,每天上下班還是那樣意氣風發地談笑風聲。
兩天後,他接到市政法委的通知,讓他到市裡去開會。
謝家章也沒有多想,準備一些材料,就開車去了市裡。
兩個小時左右,他的車剛進入市政府招待所停車場,就被等在那裡的市紀委人員當場帶走!
謝家章有些慌亂地說“同誌,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讓我來開會的麼?”
市紀委工作人員冷冷地說“沒錯,我們也會安排你住在招待所,不過不是開會,而是讓你交待你的問題……”
“我有什麼問題?我沒有什麼問題!”謝家章直喊冤。
可是,當他走進一間房間,看到縮在牆邊的光頭等幾個人時,呆住了!
市紀委人員揚了揚手上的一張紙,說“你的問題,據我們了解,不隻是這份筆錄的問題,還有那天晚上發生的離奇車禍等等,這些,你們唐平縣張曉峰副縣長已經跟我們說得很清楚,黨的政策你還是知道的,還是老實交待吧,爭取寬大處理……”
謝家章感覺頭腦“嗡”的一聲,眼冒金星,背上的冷汗也流了出來,馬上失了分寸,喃喃自語道“張曉峰怎麼還活著?”
此時,張曉峰帶著一行人趕到事故發生地翁進村的時候,正好看到當地派出所和村民玩搶屍大戰……
“求求你們了,彆把我奶奶拉走,我要讓她落土為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哭喊道。
“放手!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把你抓到局裡去?”一個乾警不耐煩地嗬斥道。
“不行,我說不行,我奶奶死都死了,你們還想怎麼的?”那青年依舊不鬆手。
“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我們把你奶奶拉到縣城去,準備給她做屍檢,找出死亡原因,這也是為了你們好。”另一乾警說道。
“我奶奶就是被推土機輾壓,被泥土埋了的,他就是故意殺人,還找什麼原因呀?”青年淚眼花花地指了指站在一邊的那個開推土機的司機。
周圍的村民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但這些本地村民,向來比較純良,看到有派出所的人出麵,心中雖有不滿,但也不好阻攔。
這個地方,右手邊是一片竹林,左手邊是菜地和稻田,一台挖機和推土機停在略為成型的路基上,一堆堆的黃色泥土暴露在陽光下。
那兩個派出所的乾警看到死者家屬不肯鬆手,直接就動了粗,用力推開那個失魂落魄的青年,把那名死者抬上了一輛麵包車……
“住手!”隻聽不遠處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
隨著說話聲,路坎下出現了幾個乾部模樣的人。
為首的正是趕來處理事端的張曉峰和相關工作人員,這條新建的道路坑坑窪窪,他們不得以在前方百來米的地方停了車,徙步走了過來。
張曉峰把工作證拿出來晃了晃,說“我們是縣政府的,現在人都死了,你們還打算把她拉到哪裡去?”
一乾警說“是這樣的,張縣長,根據程鄉長的吩咐,我們要把屍體送到縣城,讓法醫進行屍檢,找出死因,以便對這件事情定性……”
張曉峰皺了皺眉,走到出事故的地方。那裡還保留著一個人形的土坑,黃色的泥土上還留有暗紅的血跡。他轉過頭,淡淡地對跟過來的那乾警說“人是被泥土埋的,上麵還有推土機鏈帶的痕跡,這些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