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案子毫無頭緒。
幸運的是,從響水河裡打撈出來的屍骨的簽定結果出來了。經過和王貴蘭孩子的DA比對,確實是那個王貴蘭的丈夫張柄榮的。
王貴蘭一家聽到這個消息,帶著孩子和一眾親戚在響水河邊哭得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然而,責任人蔡永建已經死亡,事情不好處理。
範東隻好去向張曉峰請示。
張曉峰想了想說:“蔡老板名下不是還有兩個公司嗎?你看看賬麵上還有多少錢,適當地賠償給王貴蘭一家。”
“蔡永建沒有妻子兒女,他一死,很多不相乾的人就惦記上了他那點財產,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冒出來爭遺產,聽說還有不少債務人要向他追債,我們這麼做,到時法院那邊不好交待吧?”範東為難地說道。
“現在法院還沒立案,關他們什麼事情呀?你現在在處理刑事案件,那個張柄榮沉江是事實,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要賠當然得先賠給他家屬了。這件事情,要靈活處理。”張曉峰說道。
“張書記,我明白了。”範東終於開竅。
範東帶著經警大隊的人查了蔡永建賬上的錢,發現兩個公司加起來還有差不多八十來萬的流動資金,就全部處置給了王貴蘭。
王貴蘭拿到錢後,千恩萬謝,馬上把張柄榮的屍骨帶回老家安葬去了。
沒有了錢,縣人社局勞動科的工作人員又下去,把公司的相關設備變賣,給其公司員工結了工資和一些工程款,金地拆遷公司和健達建築公司也就不複存在了。
在一係列的事情中,範東雖然也很賣力,但也暴露出了他一些能力上的不足。
在張曉峰的爭取下,把唐平縣的紀委書記徐柏濤調了過來。
徐柏濤是張曉峰的老部下,最能體會張曉峰的心思,有責任,有擔當。他來到黑石縣,還是擔任紀委書記。有他和範東配合,張曉峰放心多了。
……
張曉峰有早起跑步的習慣,隻要不是連夜處理事情,或者下大雨,這一個活動少不了。一到六點,就自然醒了。
這個時候,小城街上還沒有行人,隻偶爾看到穿著環衛工裝的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在孤獨地打掃街道。沙沙沙的掃地聲顯得單調乏味。
然而,剛轉過街口,他就看到一幢二層樓前排著一隊人,這些人有老人,有帶著小孩的婦女。看樣子得有十來個。有不少人還自帶著小凳子。他們安安靜靜地坐著。
張曉峰很好奇,停下腳步,對那幢不起眼的樓房看了看。大門邊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黑石縣不動產權登記中心。
現在隻不過才六點半,離開門辦公還有兩個多小時,有必要來得這麼早嗎?
張曉峰走到排最後的一個帶孩子的婦女身邊,和氣地問:”大姐,乾嘛來得這麼早呀?這裡開門辦公還得等好一會兒呢,孩子會涼著的。“
那婦女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也不想早呀,再來晚一點,就拿不到號了。”
張曉峰愣了愣,這麼一個小縣城哪來那麼多業務?很不理解:“拿號,人很多嗎?”
那大姐懷中的孩子不耐煩地哭了起來,她掀開衣襟,把一隻又白又大的奶塞到孩子的臉上,幾乎把孩子的臉整個蓋住了。嚇得張曉峰急忙把臉扭向另一邊,這麼多人麵前,加上身份敏感,根本不敢看。
那大姐看到他很君子,好感大增,就微微一笑,接著說:“辦事的人也不是很多,不過,這裡麵一天隻接待二十個人,隻有二十個號,領不到號就得等明天了。”
“居然有這種事情?”
張曉峰再一次愣住,拿號的目的隻是體現一種先來後到的公平性。得到號的人,不用再站著,可以到休息區安心等待,等叫到號再去辦事。小縣城也有限號,真是長了見識。
“你沒有到過這裡辦過事嗎?”那大姐感到很好笑。
“沒有。我家不在黑石縣,沒什麼要辦的。”張曉峰老實地說道。
“算你好命,沒生在我們黑石縣,否則,有得你忙的。”那大姐說了句不甚明了的話。
張曉峰準備走了,想等上班的時候,再找人到這裡來具體看一看,沒料到,排在前麵的一個老大爺忽然說:“張書記……您是縣委的張書記?”
張曉峰馬上笑了笑,回答道:“是,大爺,我就是張曉峰。”
“哎呀,張書記呀,您可得好好管一管呀,我們這些人辦事多耽誤事呀……”那個老大爺搓著雙手,激動地說道。
“對不起,大爺,這件事情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聽說,我會安排人處理好的,放心吧。”張曉峰真誠地說。
聽到這個穿著一身運動服的人就是黑石縣年輕的縣委書記,其他人都驚異地望了過來。尤其是那個和他說過話的大姐,一雙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不斷盯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