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汽車揚起的灰塵漸漸散去,才露出了楊寶山頹喪的麵孔來,他無力地坐在地上,嘴裡不由地喃喃自語:“以後怎麼辦?以後怎麼辦?……”
還沒有等他想到怎麼辦,卻看到房東走了過來。
房東是一個在南非做生意的白人,會點中文,他對楊寶山說:“聽說你欠了彆人的很多錢,你趕快離開我這裡,彆讓我遭遇飛來之禍!”
楊寶山急忙解釋:“我沒有欠彆人的錢呀?您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房東說:“沒欠彆人的錢?那你的夫人怎麼跟彆人跑了?”
楊寶山愣了愣,下意識地說:“跑了?沒有呀。”
房東說:“那你把她叫過來給我看一看?”
楊寶山無語了,他的老情人已經被他請金盾保安公司的人處理掉了,現在哪裡找去?
房東說:“楊先生,你沒話說了吧?趕快把你的東西搬走,我要把這幢房子租給下一個客人了。”
楊寶山馬上爭辯道:“我這個月的租期還沒有到呀,你怎麼能趕我走?”
“你是個危險的人物,給我的房屋帶來了危險,如果以後你的仇人過來砸我的房子怎麼辦?你還有臉說租期還沒到?快走,你再不走,彆怪我不客氣了!”房東變了臉。
“你太不講理了,我要去告你!”楊寶山氣得渾身發抖。
“想告就去告,我不怕!”
房東轉身就走,不一會兒,就把兩個黑人青年帶來,指著楊寶山說:“把他的東西扔出去,然後打掃乾淨屋子。”
當然,楊寶山聽不懂他們說什麼,隻看到那兩個黑人青年進屋後把他的衣服用具都扔了出來,扔得滿地都是。
楊寶山沒辦法,他老胳膊老腿的,打也打不過,也不敢去報官,隻好把臟乎乎滿是泥土的衣服撿起來,裝在一個拉杆箱裡。現在除了幾套衣服,他已經身無分文,無家可歸。
驟然遭逢大變,他才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他拉著行李箱,慢慢地沿著一條大路往前走,他沒有目標,沒有方向,隻是不想待在一個地方。
走了一會,到中午的時候,太陽熱辣辣地照得他直發暈,就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下去休息,剛坐了一會,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他發覺一條熱哄哄的東西在臉上爬來爬去,睜開眼,發現是一條流浪狗在添他的鼻子,他驚慌地站了起來,用腳去踢那條狗。沒想到,那條流浪狗非但不跑,反而迎著他“汪汪”大叫了起來!
這條狗一叫,樹林裡立即又冒出五六條流浪狗,一齊向他撲來……
楊寶山看到這麼多條狗向自己撲來,大驚失色,急忙轉身就跑,拉杆箱也顧不得要了。
可是,他一向養尊處優慣了,再說歲月不饒人,六十多歲的人,哪裡能夠跑得贏一條狗?沒跑幾下,就被一隻惡狗咬著褲腿,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其他的流浪狗也趕過來,不斷撕咬他的衣服……
楊寶山在地上翻滾著,以此來躲開狗的襲擊,嘴裡也發出無助的求救聲。
但是這些流浪狗卻越咬有瘋狂,圍著他狂吠著,冷不零丁地衝上去逮一下。
就在楊寶山精疲力竭準備放棄反抗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汽車的聲音,隨後一個年輕人向他走了過來。
那些流浪狗也是極為聰明的狗,眼看情況出現變化,也一哄而散了!
看到來人也是個華人,楊寶山頓時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激動。現在他才覺得作為一個女人的好處,可以想哭就哭,用來喧泄一下自己的情緒,但他不是,所以,也不好意思哭,拚命忍耐,就這樣呆呆地看著。
來人正是張曉峰,隻見他坐在楊寶山的身邊,歎了口氣,說:“我一直以為我的心已經變得夠硬,但我現在才發現,我無法做到見死不救,無論這個人是多麼壞的人。”
“什麼意思?”楊寶山聽著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意思,如果我晚來半個小時,您一定會被這些流浪狗撕碎,成為它們的腹中之物。”張曉峰慢條斯理地說道。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年輕人。”楊寶山不得不道謝。
“如果您知道我是誰,就不這麼說了,楊廳長。”張曉峰淡淡地笑了笑。
“你是誰?怎麼認識我?”楊寶山大驚失色,望著麵前神態從容的人驚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