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九月份了,布魯分局長給藍斯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他這個月的規費是收,還是不收。
藍斯讓他從這個月開始停下來,因為藍斯的人已經開始征收這些新的衛生費了。
他給這些保護費換了一個名字,叫做“衛生費”,他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叫“萬利清潔公司”。
這家公司的主要業務就是為客戶提供環境清潔服務,帝國區和港口區內所有的商戶,都是他們的“客戶”。
其他人很不理解,他們不理解為什麼藍斯還要專門為這件事,去成立一家公司,然後來收這個錢。
要知道,如果是經營行為,這筆錢是需要納稅的,本來他們收取的標準就低,如果再納稅,就更少了。
可能隻有已經開始上大學的肖恩明白一點,但也不是全部。
用戶,是可以變現的,甚至有可能上市!
藍斯有了一個惡趣味,他想要把這家萬利清潔公司打包上市,一家收取保護費的公司能夠上市,這聽起來有可能像是一個笑話,但它未必不能實現。
隻要它的規模足夠大,用戶足夠多,資本家們才不會管為什麼每個商戶都會要用這家公司的業務,並且為此支付費用。
他們在乎的是市場占有率,是市場前景,是是否有壟斷的可能!
隻要有,那麼他們就願意為此支付財富,從它的發展中獲取豐厚的利潤。
作為未來的成功人士,手中沒有幾家上市公司,這怎麼像樣?
所以這幾天,公司裡的業務員們,已經開始征收衛生費了。
公司中的大約百分之三十的員工,都是幫派成員臨時客串的,剩下的都是從帝國區和港口區招聘來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的進入工作狀態,老實說,不是很讓人適應。
一家零售商店裡,店主和兩名雇員正在整理貨架,門鈴聲突然響起,店主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們還沒有開始營業。”
但是來的人卻沒有離開,“我們是來收衛生費的。”
店主愣了一下,隨後直起身,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臉上帶著笑容的走了過去,還和走在最前麵的人握了握手。
“我好像見過你。”
這個年輕人笑著號索道,“我就住在隔壁街,可能你路過那邊的時候見過我。”
老板恍然大悟,“難怪……”,他瞥了一眼對方身後的兩人,“我該支付多少錢?”
年輕人看向他左邊的工作人員,那個家夥連忙打開筆記本說道,“老板,你雇傭了兩個員工,是嗎?”
店主點了點頭,“是的,這還有什麼講究嗎?”
工作人員又問道,“他們是移民還是本地人?”
店主看了兩個雇員,說道,“都是帝國移民。”
工作人員這才解釋道,“公司規定上說,你這樣的店鋪需要收取六塊錢的衛生費,但如果你雇傭了移民,那麼你衛生費就會減少一塊錢,你雇傭了兩個人,所以這個月你需要繳納四塊錢的衛生費。”
店主聽了甚至有些擔心,“會不會太少了?”
工作人員一臉的茫然,他看向了他的小領導,那個人笑著說道,“不,這是藍斯先生親自製定的規矩。”
“藍斯先生”這個名字仿佛有一種魔力,店主立刻走到收銀台後,拿出了四塊錢,遞了過去,“給你。”
領頭的那人讓工作人員開了一張收據,然後又閒聊了兩句,才帶著人離開。
店鋪裡一個新來的年輕人有點不明白,“衛生費,什麼衛生費?”
店主一邊工作一邊解釋道,“其實就是保護費。”
那個年輕的雇員瞪大了眼睛,“為什麼不報警?”
“我來之前一直聽說聯邦的警察很廉潔很高效,如果我們報警的話,他們一定會倒黴的吧?”
年輕的八月底,九月初剛抵達金港城,他有臨時的簽證,通過合法途徑進來的,每隔一段時間還要離開。
這段時間大量的帝國移民來到聯邦,以及前往世界各地,皇室和貴族之間的鬥爭已經差不多完全結束了。
那些渴望著皇室被推翻的人們再次被殘酷的事實擊敗,他們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於是就選擇了移民,偷渡,或者工作的方式離開了帝國,以表達對事態發展結果的不滿。
這段時間金港城的人口還在不斷的增加,有人說很快它就要達到兩百萬的常住人口。
在這個時期,一座城市兩百萬,已經是非常可觀的一個數字了。
所以他不明白這些,很正常。
店主就像是看傻子那樣看著他,“我為什麼要報警?”
年輕的店員指了指門外,“他們……不該那麼做。”
店主搖了搖頭,繼續工作,不想說話。
反倒是另外一個老店員解釋了起來。
自從藍斯改變了帝國區的規則之後,老板才雇傭了一個新的店員,並且加大了營業的內容,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
他摟著年輕雇員的肩膀,解釋道,“聯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好,這裡的警察和黑幫很多時候都是一夥的。”
“以前每個月我們得支付給黑幫一筆錢,還要支付給警察一筆錢,他們還經常過來敲詐我們……”
店主聽到這些忍不住罵道,“那些貪婪的婊子養的狗東西,我詛咒他們都下地獄!”
年紀大一些的店員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那些黑幫分子或者警察在這裡買東西,一次就會挑選幾塊錢的東西,但是付賬的時候卻隻給一些硬幣。
運氣好的,能有個五十分,運氣不好可能隻有十幾分。
如果你覺得少了,要和他們理論,那麻煩就會出現,損失的遠比他們打算帶走的要多得多。
特彆是一些底層黑幫,他們動不動就來不花錢的拿香煙,店主也是苦不堪言。
至於為什麼這麼苦還要經營下去?
那是因為雖然苦,但的確能賺到錢。
就像喬尼的麵包房,雖然警察黑幫一直收他的錢,但他每個月還能有七八十塊錢到一百塊錢左右的盈餘,這比上班舒服多了——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他不支付學徒和藍斯的工資的情況下。
其他的商鋪大致也是如此,比上班強一些,所以才能堅持下去。
聽到這些話時年輕的雇員感覺到他對聯邦的認知完全破碎了,因為在他的認知中,聯邦的警察是廉潔高效,公事公辦的。
任何人都能報警並且享受聯邦司法賦予他們的各項權利,可真的來到這裡之後,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年長的雇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人是藍斯先生的人,整個帝國區都是他的地盤,他免掉了我們交給黑幫的保護費,現在又免了我們要交給警察那邊大額的保護費,比起過去每個月十五塊錢的保護費,現在隻收四塊錢,我認為這非常的合適。”
店主在一旁哼哼了兩聲,“你能有一份工作,還要感謝藍斯先生,不然我不會考慮再雇一個人的……”
如果說年輕的店員還在重建他對聯邦的認知,那麼站在店門口的兩個工作人員,也在重建他們對聯邦的認知。
他們一個是移民,一個是本地人,都是普通人,這是他們第一次收保護費。
“經理……我們確定不需要安排一個人來給他們打掃一下嗎?”
本地人在一旁小聲的問道,“哪怕隻是……在門口做做樣子?”
被他稱作為“經理”的家夥笑著搖了搖頭,“我們收的是保護費,不是真的衛生費,你幫他們打掃才會鬨出笑話。”
兩個人都沉默了,收保護費這麼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還他媽成立一個公司來收,這合適嗎?
三人走向了下一家門店,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用擔心這件事是違法的,它符合聯邦所有法律的要求,我們也會正常的納稅,也會為你們發放工資。”
“至於我們派不派人打掃,和他們交不交錢沒有直接的實際關係。”
“現在你們還不熟悉,所以我帶著你們來收一次,下個月開始你們就自己來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