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了墓地向陽的一麵,緩緩的山坡上屹立著密密麻麻的墓碑,在陽光下它們隱藏在青草之間,居然有一絲靜謐的神聖之感!
肅穆,莊嚴,並不令人恐懼。
這裡是生命終結的地方,但是看著那些從泥土中鑽出來的植物,這裡又是生命萌芽的地方。
羅本律師跟在他的身邊,“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首先得確定他的這些房產沒有做過其他抵押。”
“其次我們可能要麵對一些訴訟,關於殘值的問題。”
藍斯轉頭看向他,他解釋了一下。
“如果我把一個價值一百塊錢的東西,以一塊錢的價格抵給你,如果我無法贖回,那麼按道理來說,這個東西就屬於你了。”
“但如果這裡麵有很多……”,他有些肢體上的小動作,來表現那種捋不清楚的狀態,“……需要解決的債務,那麼有可能法庭會考慮這個東西殘值變現的問題。”
“比如說如果法庭認定那些人是‘受害者’,那麼他們可能會考慮拍賣了這棟房子,然後把他欠你的那部分錢給你,剩下的錢補償給那些受害者。”
藍斯皺了皺眉,“有這樣的先例嗎?”
羅本律師點著頭說道,“有,但是不多,所以我們有可能會有麻煩,不是絕對的。”
“這要看法官要怎麼給那些儲戶定性。”
“不過我認為他們很大概率並不會認定那些蒙受了損失的儲戶是‘受害者’,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了,那麼法官一定會同時得罪所有銀行。”
“畢竟喬巴夫先生還有很多藝術品,古董,都抵押在了那些銀行裡。”
“但是我們也不能完全的……不在意,這件案子如果驚動了州檢察署或者州法庭,也有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那些房子的價格本身價值其實並沒有多貴,就算真的競爭,藍斯倒也不害怕,隻是這麼做有點麻煩。
其實這件事的背後還有很多的事情,喬巴夫先生投資的產業不止那麼一點,包括一百多萬的城市基礎建設。
這些東西如果讓灣區的富豪們自己去投資,他們是絕對不會乾的。
但如果讓他們用極低的代價把這部分接過來,他們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有灣區的助力,那些儲戶基本上隻能自認倒黴了。
銀行破產了,銀行所有者自殺了,還沒有留下什麼遺產,這件案子除非有什麼特殊的政治意義,否則很難發生改變。
金達銀行主要受眾的群體又是帝國移民……
他看藍斯沒有再詢問這件事,就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之前您讓我注冊的公司已經都注冊好了,現在隨時隨地都可以使用。”
“這是材料……”
他把公文包中厚厚一個檔案袋給了藍斯,藍斯前段時間維托了羅本律師注冊了一些國內和國外的公司,這些皮包公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處。
最近的一個,就是用來和利吉集團談合作。
藍斯接過了檔案袋,拿出了一張支票遞了過去,“房產過戶的事情你要幫我多盯一盯,最近可能我的時間不太多……”
對此羅本律師一口答應下來,藍斯現在是他的大客戶,他肯定要讓藍斯滿意才行。
九月中下旬的天氣已經不那麼的燥熱了,儘管溫度上的變化可能隻有兩三度,但恰恰就是這裡兩三度,讓人在體感有了巨大的不同。
在帝國區的街道上,露出一嘴白牙的威廉的海報頻繁的出現在那些宣傳欄中。
有意思的是這張海報的拍攝者是一個專業的攝影師,他用了一些其他的方法讓威廉的牙齒看起來白得發光!
根據他的解釋,人們更願意相信一個牙齒健康的成年聯邦淺膚色男性,他們總是把牙齒和社會地位以及能力掛鉤,藍斯搞不懂他們的思考方式。
投票從九月二十五日開始,到九月二十八日,然後二十九和三十日公布結果。
十月十五號,新老議員完成工作上的交接,新議員正式履職。
換句話來說威廉離成為“勞倫斯議員”,隻剩下三周多的時間。
“藍斯,有空嗎?”
“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聊聊。”
上午的時候布魯分局長突然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藍斯讓他直接過來,十幾分鐘後在辦公室看見了他。
“咖啡還是紅茶?”
藍斯喊了兩聲,結果是一個剛來的前台女孩推門進來,“科琳達去哪了?”
新來的女孩有點拘束,也有點害怕,畢竟……雖然大家都說藍斯是個好人,藍斯家族都是好人,可這終究是一個黑幫。
她是帝國區的移三代,找到這份工作是因為她接受過一些培訓,主要是文職工作方麵的。
看到藍斯這邊工資給得高,在生活的壓力,就過來試了試,運氣不錯,她成為了新的員工。
“科琳達女士出去約會了……”
藍斯已經很大概率猜到是誰了,毫無疑問,是亞瑟。
他看向了布魯分局長,後者立刻說道,“咖啡吧。”
藍斯又看了一眼新的秘書,後者連忙去準備了。
房門重新關上,布魯分局長很直接的說出了他找藍斯的目的。
“查理給我打電話,他想要和你單獨見一麵,就你,還有他,沒有其他人,位置你定。”
藍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繼續看著他,他這才說起第二件事,“那個……懷特先生那邊出了一點問題。”
懷特先生,是指藍斯名義上的父親,他稍微皺了一下眉毛,“他發生了什麼?”
之前他的妻子說是摔了一跤住院了,錢不夠,藍斯還讓埃爾文送了一點錢過去,同時還盯著他們一段時間,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現在突然說起這件事,藍斯意識到可能會和自己有關係,不然布魯分局長不會專門來和自己說這件事。
布魯分局長坐在沙發上,他雙手十指扣攏在一起,隨後又打開,剛準備說話的時候秘書端著咖啡推門進來。
他說了一句“謝謝”後,把咖啡端起抿了一下口。
秘書很快離開,他才繼續說道,“他們隔壁搬來了一家新的住戶,然後他們報警說經常半夜聽到有慘叫聲,然後警察那邊安排了人出警。”
“幾個新手不知道你和懷特一家的關係,他們搜查了懷特的住所,發現懷特家的地下室像是一個刑房。”
“他的妻子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還有他的女兒。”
“他的女兒還懷孕了。”
藍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彆告訴我說他的。”
布魯分局長擠出了一個笑容,“你猜對了。”
“更有點麻煩的事情是,他的妻子說他們曾經兩個孩子,其實都是被懷特先生殺了。”
藍斯頂替了懷特一家其中走失了的孩子的身份,如果現在證實失蹤的兩個孩子都已經死了,那麼藍斯的這個身份就有點尷尬。
其實並不會有人因為藍斯不是真正的聯邦人就覺得不能和他接觸,也許一開始他們在乎身份問題。
但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他們更加在乎的是利益!
尷尬的地方在於藍斯現在官方的身份上用了懷特一家的姓氏,如果證實他不是懷特的家人,他就有可能要改名字。
畢竟人們會覺得,你並不是懷特家的孩子,你再用這個姓氏會不會有點不妥?
這才是尷尬的地方,很多簽字都需要重簽不說,人們還會覺得這就像是一場鬨劇!
“案子現在還在你們手裡嗎?”
布魯分局長點了點頭,“是的,不過因為死了人,這個案子是要上報的。”
分局沒有刑事案件辦公室,隻有總局有,所以就要上報上去。
一旦上報,就到了亨特手裡,有可能就會產生一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