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是一個人才。
他是中產階級家庭出身,他的父親是一名律師,母親是一名醫生。
在中產階級中也算是中上層次的家庭條件了。
他出生後就表現出了比平常人更聰明的智慧,這讓他很輕鬆就獲得了聯盟院校的邀請,並且正式的進入大學。
在他進入大學之前他一直都是聚光燈下的那個,優異的成績,出色的外表,符合聯邦人審美的外形,以及所有的一切!
在很多時候他都會有一種想法,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自己人生的主角,燦爛,發光,令人仰望。
直到他進入大學的那一刻!
很多人都說隻要加入了聯盟院校,就能改變自己的人生,他也的確改變了。
他認識到了自己的“平庸”。
在他剛剛入學還在想著要如何通過學習,改變自己的未來時,學校裡那些各級議員的孩子們,市長州長甚至是部長的孩子們,以及那些大資本家的孩子們,已經讓他意識到。
很多時候,學習隻能讓你從跪著變成彎著腰,想要站直了,挺直脊梁,就不是學習可以改變的。
這裡有一畢業就會進入知名律師事務所實習的律所股東的兒子,有一畢業就會進入知名醫院實習的醫療集團投資人的兒子。
有還沒有畢業就能進入總統府當實習生的某參議員的兒子,還有同樣還沒有畢業,就能拿著父親給的一百萬資金去大膽創業的白手起家年輕人!
但這個璀璨的,閃耀的,充滿輝光的舞台,沒有能夠容納他的地方,因為他不屬於這個圈子。
同時他也發現,這些未來注定會成功的人,他們一個人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
不管是去總統府實習,還是直接拿著錢去創業,他們也都需要人才,需要有人能夠幫助自己。
而這,就是這些通過學習改變了“命運”的“天才們”的機會。
他們通過學習,獲得了為權貴們服務的機會,他們在學校中最重要的事情不再是學習,而是如何討好其中一些人,並且成為他們的跟班。
在這些人畢業踏上人生充滿閃光燈與讚美的征途時,能捎帶著他們一段路。
認識到這一點的湯姆很沮喪,因為他不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他隻是一個配角。
但他很快就認清了先生並且改變了過來,他通過自己的能力搭上了克利夫蘭參議員的兒子,並且在幾次接觸中讓克利夫蘭參議員發現了他的出色的能力。
大學畢業後他也因此獲得了一個去州議員辦公室工作的機會,並且再次證明了自己,最終成為了克利夫蘭參議員的幕僚之一。
說是幕僚,其實也就是一個查漏補缺的秘書,不過因為他和克利夫蘭參議員的兒子是校友,所以很大概率他有可能會成為克利夫蘭家族的“遺產”。
從克利夫蘭參議員這裡,傳承給小克利夫蘭先生。
這就是一個普通人正常情況下能夠達到的巔峰了,如果他運氣再好一點,可能會在四十多歲的時候獲得一次就職黨內或者政府職務的機會。
他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並且做得非常好,那麼很大概率他的人生就會開始進入衝刺階段,但最終也隻是州議院裡。
他的家庭不足以支撐他走得更遠。
所謂的公平,平等,自由,這一切不過是真正擁有這些的人,用來誘惑人們的標語。
如果一個聯邦人,一個普通的聯邦人,真的擁有公平,公正,平等,自由,那麼他們為什麼還會被這些詞所吸引呢?
難道想要更多?
這又不是財富,多,或者少,隻要有,大家就是相同的。
但其實,他們並沒有,所以他們才會被吸引,才會強調,才會需要。
他看向藍斯的眼神除了醉意外,就是動容和羨慕嫉妒。
他二十歲的時候還在大學中痛苦的向那些學習沒有自己好,體育不如自己,長得也不如自己的人學著低下頭,去奉承他們。
而藍斯,卻在二十歲……不,已經二十一歲的年紀,開始接觸到參議員這個級彆的人了。
哪怕是做一個手套,為他們做臟活,在湯姆看來這都是非同凡響的!
在這個黑白其實並不那麼容易區分的年代了,手套不代表上限。
“你年輕得讓人嫉妒,藍斯!”,他說出了這句話,借著酒意。
藍斯端著酒杯和他碰了碰杯,“這要感謝克利夫蘭參議員的寬容,他允許我胡鬨一次,我要感謝他。”
湯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真的很會說話,一點也不像是沒有上過學的樣子。”
二十一歲,肯定沒上過大學,這是他能夠肯定的事情。
有時候像藍斯這樣的人越是成功,越是讓那些按照了人們所熟悉的流程一步步向上走的人感覺到不公平。
他們就像是在人生上行這條道路上插隊的人一樣,你還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同時他們的出現,會讓你對你過去所有的付出都變得沒有意義。
湯姆需要一點酒精,他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好好為Boss做事,這是我能夠給你的唯一忠告!”
藍斯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了一張牛皮紙的文件袋,遞了過去。
湯姆頓時清醒了一些,他看著藍斯,“這是什麼?”
“一點心意。”
湯姆遲疑著拆開了文件袋,裡麵有一張十萬的百彙銀行本票,拿著這張本票在任何一家百彙銀行,都能夠直接兌成現金,存入指定的賬戶裡,或者取走。
聯邦的銀行係統雖然還沒有進化到聯網的程度,但是他們也有辦法解決大額資金轉移的方法,那就是銀行本票。
可以跨地區甚至是跨行兌現。
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湯姆的表情有些古怪的變化,很複雜。
他把本票塞回到文件袋裡,看著藍斯,“我隻是一個跟班,一個秘書。”
“我收過的最大一筆錢,是五千塊。”
五千塊其實也不少了,湯姆現在每個月的辦公室方麵的收入是兩百塊左右。
這部分錢也不是克利夫蘭參議員自己出,因為按照聯邦的法律規定,聯邦政府並不承擔議員辦公室的工資情況,這需要議員自己來承擔。
但實際上這筆錢也不需要參議員自己來承擔,因為背後有企業專門為他們做這件事。
除了工資外,可能還有一些其他的福利,每年的收入也就三千塊最多了。
剩下的就是那些灰色收入,也是真正的大頭。
克利夫蘭參議員的幕僚團隊大約有十五人左右,偶爾還會根據他們的工作內容進行擴充,最多的時候有三十多人。
湯姆隻能算是比較……中間的那種。
上麵還有兩位幕僚長,然後算是一個沒有正式稱呼的“首席幕僚”,然後才開始輪到他們。
如果按照占位來計算,他可能排名在第六到第八。
灰色的收入一半是給兩個幕僚長,首席幕僚,然後誰具體負責某件事,誰具體獲得。
大多數時候湯姆獲得的好處隻有一兩千塊,最多一次也就是五千塊,而幕僚長他們雖然並不負責具體工作,但也能拿到和他相同,甚至比他多的收入。
藍斯的這筆錢,是他工作以來遇到的最大一筆收入!
他不知道該不該收,有點想要,但又覺得自己不值十萬塊錢,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情緒。
他為藍斯能出這麼多錢而高興,也為自己的“廉價”感覺到難過。
藍斯還是有些醉醺醺的樣子,“湯姆,我從來不看一個人現在他值多少錢,而是看他的未來!”
“在我的眼中,你的未來起步就是十萬塊,現在我給你,你收了,就等於是我占便宜了。”
“也許要不了多久,十萬塊都不會放在你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