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的社會環境很有意思。
上流社會的人可以蠢——政客們可以算不出兩位數的乘法,可以算不出三位數的加減法,可以智商還不到普通人最低的標準甚至是智力殘疾,但這些不會讓他們丟掉自己的權力。
可以壞——他們可以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壞的事情,幫助資本家們更多更快的掠奪財富,還可以推動一些政策法規讓人們的生活變得困難,這也不會讓他們丟掉自己的權力。
他們可以謊話連篇,可以做很多在人們看來很過分的事情,但這些都不會讓他們丟掉自己的權力。
唯獨有一樣是例外,醜聞。
從市政議員到聯邦總統,參議員,隻要一樁醜聞就能讓他們不體麵地放下手中的權力然後滾出政壇。
這很不可思議。
因為政客殺了一個人的嚴重程度,都沒有醜聞來的高,這太不對勁了,但又太對勁了。
聯邦的政治和政客們似乎用身體力行的方式,告訴了人們什麼叫做“權力來自於人民”。
人民通過選舉把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名政客,如果他讓選民們對他充分的失望,那麼他隻能失去權力,看起來是這樣的,當然事實也是。
隻是因為有人的臉上有了一枚不應該有的口紅印就丟掉了工作,也有人因為拉鏈沒有拉好就不得不麵對全國民眾。
醜聞這個東西誰都不清楚它到底有多大的殺傷力,但是掌握這些醜聞的人知道。
或者說,真正推動他們丟掉權力的人知道。
就像此時此刻的威廉姆斯議員,他從來都沒有如此的震驚和驚訝過。
他知道灣區的那些富豪有多變態,因為他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也算是灣區的一員。
所以他更清楚這些醜聞曝光出來,會遭到怎樣的對待。
那些人,在頃刻之間,就會身敗名裂。
他們用來控製這座城市的權力會成為繼任者把他們踩進泥巴裡,不給他們絲毫的機會。
不隻是政客是這樣,資本家也是這樣。
他們同樣可以殺人,然後用金錢,社會地位,雇傭最好的律師,賄賂陪審團成員讓自己從容的脫罪。
他們甚至還能寫一本自傳來告訴人們他們是如何踐踏法律的公正,以及如何逍遙法外的。
但他們不能遇到醜聞,醜聞會讓他們的價值歸零,董事會和股東們會立刻拋棄他們。
所以在聯邦,你可以做很多事情,醜的,蠢的,壞的,但千萬彆讓這些事情變成了醜聞。
威廉姆斯議員張大的嘴隨著他逐漸平複的心跳逐漸的合攏,他一手扶著額角,“我以為隻有一份!”
他說的是韋德議員拿走並且當眾銷毀的那一份。
大家都很好奇裡麵到底記錄了什麼東西,但是誰都不敢打開,包括韋德議員。
他當眾拿到之後直接銷毀了,最後連灰燼都被衝進了下水道中。
誰都沒有想到,紅高跟居然還有一本!
威廉姆斯議員的表情稍稍有些古怪,他拍了拍額頭,“我得想一想我有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了,真糟糕!”
不過很快他就笑著說道,“看起來並沒有。”
藍斯點著頭說道,“我也相信這一點。”
威廉姆斯議員不需要找紅高跟或者其他應召服務,因為他現任妻子比他小了很多歲,她十六歲就跟著威廉姆斯議員了,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這個“女孩”身上。
對他來說,那的確是一個女孩。
他可能會有逢場作戲的過程,大家在一起社交的時候叫了一些不穿上衣的陪酒女郎,但是專門找應招來解決自己生理和心理的雙重需求,他不需要。
家裡就有,還很安全。
“你打算怎麼用這些東西?”,威廉姆斯議員問道,“交給報社,還是交給他們的敵人?”
藍斯笑說道,“這件事並不能一下子爆發,我會把它拆開,從裡麵甄選出一些人,一些能被我們控製,加入我們的人。”
“而那些不能被我們控製,也不願意加入我們的人,那就讓他們曝光!”
“至於誰來做這件事,還有比市長先生更合適的人選了嗎?”
威廉姆斯議員聽完後頗為認同的點頭,看著藍斯的目光裡也全都是欣賞,“雖然看起來這件事你做的很衝動,但現在你的解釋讓我知道,你是有計劃的,這不是衝動!”
“那麼我要配合你什麼嗎?”
解決灣區的勢力實際上也是威廉姆斯議員的訴求,不解決灣區,他上台之後和市長現在的情況其實差不多。
他要過分的感受,灣區就會對付他。
而他如果放棄這些權力,那麼他又如何讓威廉姆斯家族變得更加偉大?
藍斯搖了搖頭,“你隻要告訴我,誰是‘我們的人’就行了。”
“至於查理,亨特,還有柯達家族,我會解決他們。”
雖然藍斯沒有詳細說,但是威廉姆斯議員已經猜到了,藍斯肯定要去見市長。
市長被灣區,包括他在內,給直接乾趴下了,他的未來也差不多終結了。
社會黨內部給他找了一份沒有什麼實際權力,但顯得又不那麼沒分量的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會退休。
作為這場戰鬥的失敗者,他肯定願意在自己政治生命最後的一段時間,好好的報複一下這些直接斬斷了他未來的群體。
他會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鱷魚,隱藏在水麵下,然後給這些人致命的一擊。
心中已經有了全盤想法的威廉姆斯議員忍不住發出了笑聲,“你是一個有意思的人,藍斯,要不要叫上你妻子他們一家人一起過來?”
藍斯考慮了一下,隨後給威廉打了電話,這位“威廉議員”隻比“威廉姆斯議員”少了那麼幾個字母,但是在權力以及地位上,卻差了非常多。
這是威廉姆斯議員釋放善意的信號,威廉能夠在這個新誕生的利益團體中,獲得一個穩定的,且不那麼低的位置。
對於藍斯的邀請威廉答應的很快,晚餐前他就見到了威廉和艾米麗,還有帕特裡夏。
兩個家庭加上藍斯,大家都有意的靠近,自然整個用餐過程是格外的愉快。
當威廉姆斯議員知道艾米麗懷孕之後,還主動提起了可以做這個孩子教父的事情,這可是一個大好事。
就算威廉姆斯議員不一定能撐到這個孩子長大,但詹姆斯還在,亞瑟還在,他們作為“兄長”也會照顧著他。
皆大歡喜!
晚上回去的路上,威廉的表情才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聽說你要和灣區開戰?”
帕特裡夏開的車,艾米麗坐在副駕駛,威廉和藍斯坐在了後麵。
其實前後還有車在護衛,隻是這個時候找一個外人來當司機明顯不太合適。
藍斯喝了一些酒,喝了酒之後他就喜歡吸煙,金港城的天氣已經不那麼的寒冷了,風吹來也不如冬天刺骨。
大自然很神奇。
秋天的時候溫度還有十幾度的時候,吹來的風卻像是藏著細小綿密的針,能穿透衣服穿透皮肉刺進骨頭了。
此時明明溫度隻有幾度,吹來的風雖然也十分的冰冷,但沒有了那種刺骨的寒意,因為春天,就要來了。
威廉顯得有些擔憂,前麵兩位女士也留意起後麵兩人的談話。
“談不上開戰,隻是在駐軍到來之前清理掉一批人。”
藍斯彈了彈煙灰,有些煙灰落在了他的袖子上,他隨口一吹,“現在我們的時間緊迫,軍方可能會在下半年就到金港城來。”
“原本我們的計劃是等威廉姆斯議員上台之後,動手清除掉這些和我們不對付的人。”
“隻是現在計劃提前了而已。”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不用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