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一家俱樂部中,一名穿著白色正裝花襯衫的家夥靠坐在大紅色的沙發上。
一撮撮胸毛從他張開的領子裡伸出來,看起來有些惡心,就像是沒有完全進化的野蠻人。
麵前的矮茶幾上放著一些空酒瓶,還有香煙,雪茄,甚至是一些曬乾後的楓鳶草。
他的旁邊還坐著一些人,這些人的臉上都殘留著亢奮後留下的有些不健康的潮紅。
他裹了裹嘴,“最近這幾天你們最好小心點,Boss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說了,我們可能會和藍斯家族開戰。”
他是基恩家族的一名高級乾部,之前並不屬於基恩家族,而是一個小幫派的首領。
一開始他還和基恩家族有點矛盾,雙方還打了兩場,當然都是他被碾壓。
費加爾挺欣賞他的,就吞並了這個小幫派,還讓他成為了高級乾部之一。
加入了基恩家族後也算是讓他的才華有了發揮的餘地,現在他手下經營的酒吧,皮肉生意,包括楓鳶草生意,都是家族中數一數二的。
每個月他至少能夠上繳給家族十五萬的利潤!
換句話來說,他除了自己還要獲得的利潤之外,每天都要把五千塊交給費加爾。
即便是這樣他的日子依舊過得很瀟灑,他足夠狠,同時也足夠大方,也不算太蠢。
同時擁有了這三點特質之後,在黑幫中就能很容易混得開。
周圍都是他跟著他很長時間的人,昨天晚上費加爾把高級乾部們找到了一起,簡單的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和未來發展的局勢。
有些高級乾部覺得費加爾有點太衝動了,沒有必要急著開戰。
他們倒不是覺得會輸,而是覺得……好像在被彆人占便宜。
不反對的原因則是帝國區就在他們旁邊,雙方的摩擦其實是一直存在的,隻是不那麼的明顯,強烈。
市中心很多酒鬼去帝國區喝酒的事情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們其實也暗地裡阻擾過,但沒有什麼用。
他們甚至打過舉報電話給危險品管理局,還讓藍斯家族的一個酒吧被查封了。
但即便這樣,還是無法阻止人們去帝國區購買酒精類飲料,因為太他媽便宜了。
雙方之間存在著不滿,摩擦和衝突隨時都會爆發,現在提到要開戰,他們也不會拒絕。
和費加爾一樣,他們不覺得他們會輸,並且還有柯達家族和蒂塔家族的支持,總不能說藍斯一個新興勢力,要正麵硬抗三個大家族吧?
所以他們一點都不緊張,甚至於這位花襯衫高級乾部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後,還有心情把兄弟們召集起來嗨皮了一通宵!
空氣中不隻有香煙和酒精的味道,還有楓鳶草特殊的香味,以及基因碎片殘留的怪味。
沙發上,牆角邊,桌子上,到處都有那些怪味。
“在可以瘋狂的時候徹底瘋狂”就是這位花襯衫的格言,他自己也的確遵守了這個格言,昨天晚上他帶頭嗨皮的!
此時他點了一支香煙,純銀的打火機和簧片發出的“叮”一聲,讓周圍那些隊長們稍微清醒了一些。
有些人揉著臉,有些人直接拿起杯子把水澆在臉上,還有人換了一個姿勢繼續閉著眼。
花襯衫叼著香煙站起來,一個個把他們都抽醒,抽精神了,才繼續說道,“我沒他媽和你們開玩笑。”
“這幾天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藍斯家族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殺過來。”
“在你們自己的地盤上守好,如果因為你們亂來,讓我蒙受的損失,我保證我對你們有多好,那時就會對你們有多壞!”
隊長們紛紛點頭,保證他們一定會聽話,但有多少人是說真話,有多少人是無所吊謂的說謊,誰也不知道。
看著這些手下這副樣子,花襯衫也知道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五大家族的名頭太響亮了。
響亮到他們自從加入了基恩家族後,就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了,因為沒有人敢得罪他們!
“知道啦,Boss,我們會小心的。”
還是和他關係最好的手下主動說了一句話,其實此刻在他的眼裡,花襯衫還是在不斷變換的,楓鳶草加酒精的勁太大了!
媽的,下次不能加這麼多!
花襯衫罵了兩句,他看得出這些人精神頭都不對勁,其實他平時也是這樣,直到傍晚才會逐漸清醒過來。
他搖了搖頭,踢了身邊的人幾腳,轉身就朝著俱樂部外走去。
他太縱容這些手下了,他們遲早會因為不夠警醒吃虧的。
從房間裡出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一路鞠躬問候,畢竟是五大家族的高級乾部,來俱樂部消費都算是給他們麵子。
而且花襯衫也不會說缺錢,或者不給錢,他賺錢能力比他花錢能力要強得多。
對於這樣一個有背景又舍得花錢的人,俱樂部怎麼會得罪?
那些年輕的女孩一見麵就甜甜的喊一句“老板早上好”,花襯衫整個人心情都美滋滋的。
“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他還沒有走到門口呢,經理就主動迎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他最新款敞篷車的鑰匙。
花襯衫點了點頭,他接過鑰匙,扭了扭脖子,“多少錢?”
經理轉身拿來賬單,“一共七百一十三塊,您給七百塊就行了!”
“你瞧不起我!”,花襯衫斜睨了他一眼,經理連忙說“不敢”。
隨後他掏出了兩疊用皮筋紮住的錢,每一疊都是二十五張,抽出來十張後將剩餘的錢拍進了經理的手裡,“多餘的分一分。”
經理臉上也都是喜色,他一轉身,眼睛一瞪,那些年輕的女孩們都紛紛甜甜的喊著“謝謝先生的小費”。
這讓花襯衫忍不住哈哈大笑!
人生最得意,最瀟灑的那一刻莫過於此!
錢,權,真他媽是好東西!
他大搖大擺地走出了俱樂部的大門,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馬路邊上那輛新買的深藍色跑車上。
從而讓他忽略了在離他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一輛斜著停在路邊的車子啟動了起來。
當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剛插上鑰匙的那一刻,那輛車已經帶著刹車聲就停在了他的身邊。
他下意識的朝著那輛車看了過去,隻看見幾個黑洞洞的槍口。
子彈就像昨天大雨傾盆那樣的傾瀉下來,劈裡啪啦的槍聲讓整條街上安靜了三秒鐘,然後就是尖聲的驚叫!
整個過程可能就七八秒鐘的時間,那輛車一踩油門就衝了出去。
過了一會,經理才慌慌張張的從俱樂部中跑出來,花襯衫此時已經癱軟在敞篷車的駕駛室中,身上被鮮血染紅。
口中的鮮血就像是一個小噴泉那樣不斷咕嘟嘟的帶著血沫子的冒出來,偶爾他還會抽搐一下,反胃那種,然後吐出來一口大血。
他的意識已經渙散了,即便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抬起了胳膊護住了腦袋,但依舊沒有搶救的機會了。
半分鐘後,他不動了。
另外一條街上,一名基恩家族的高級乾部正在一間高級酒店的房間裡休息。
他昨天晚上打牌打到深夜,他和花襯衫一樣,對於和藍斯家族開戰並沒有多少的擔心。
傲慢的人往往都是如此,就像那些用鼻孔看著暴動的農夫的貴族,哪怕他們的腦袋已經枕在了鍘刀的台子上,嘴裡說的依舊是“爛泥中如蛆一樣的賤民”!
傲慢是一種毒藥,隻要中了,就很難有解毒的那天。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讓他從睡夢中蘇醒過來,他瞥了一眼床上不認識的女孩,赤果著上身離開了房間,門鈴還他媽在響!
昨天晚上他贏了不少錢,其中有幾次是因為這個女孩的幫助,她似乎把好運傳給他,讓他在幾乎不可能贏的回合中贏到了錢。
作為一個賭狗,他對運氣這方麵有著異於常人的迷信。
其實很多賭狗都是這樣,他們迷信某個小東西能夠給自己帶來好運,迷信某個動作或者某個歌曲能改變發牌的結果,又或者對座位的順序,發牌的順序有迷信。
總之隻要能讓他們認為“我能贏”的東西,都會被他們青睞。
而這次,他青睞的是床上的女孩。
所以他把她帶來了這裡,瘋狂了一晚上,並且承諾會給她一筆錢,然後喝了一些酒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