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班迪發泄完了他的情緒後,費加爾才說道,“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班迪。”
“我們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你指望我怎麼去對付他?”
“用命?”
班迪喘了一口氣,陰沉著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不要漏下任何事情!”
費加爾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其實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很多人都看見了的。
那麼多的警察圍住了基恩家族的莊園,不管是幫派的人,還是路人。
現在外麵流傳的消息有一部分就是費加爾要求家族中的人放出去的,他需要讓人們知道一些什麼,為將來所有的變動做好準備。
同時也算是賣給藍斯一個好,讓他知道自己有了決定,並且不會反悔。
“……他們拿到了搜查令,而且就算他們沒有搜查令,班迪,你以為布魯會有多在乎?”
“他們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卸到那名分局長的身上,我甚至能夠想象得到在法庭上他告訴那些法官,他是如何巧妙的利用自己的手段和謊言。”
“一邊欺騙了城市警察局,一邊又欺騙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以及同事。”
“最終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罪名,接著被藍斯送進去度假。”
“但是搜查出來的東西,則都是證據,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被送上法庭,送進監獄裡。”
班迪聽完久久無語,這就是陽謀,明明白白告訴你,我要從正麵來了。
可即便你知道他要從正麵來,知道他的路線,你也對抗不了他!
因為人的軀體是無法對抗全副武裝的戰車的,人脆弱的身體隻會被戰車碾碎。
所以必須在戰車撞飛自己之前,先一步讓開。
他的確沒辦法指責費加爾什麼,警察天天去查他,就足夠讓他在這裡混不下去了。
“所以……蒂塔家族那邊可能也要離開了嗎?”
聽筒中傳來了一聲歎息,費加爾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又仿佛什麼話都說了。
班迪閉上了眼睛,無數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湧,但最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樣一股死寂持續了大約十幾秒,“我知道了,祝你……有好的發展。”
費加爾其實和班迪關係還可以,他主動說道,“你其實可以和藍斯談談。”
“談什麼?”,班迪問。
“談一談作出讓步的事情。”
“有趣,但不好笑,費加爾。”
班迪現在的語氣不那麼客氣,他也沒辦法心平氣和,“你們退讓他會讓你們離開,我如果退讓,他隻會把我沉進天使湖,我們不一樣!”
“總之,就像我前麵說的,祝你有好的發展,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給我電話,但最好彆麻煩我。”
他說完不等費加爾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弗萊明坐在他的對麵看著他,看著他記憶中總是十分優雅從容的父親,露出了極少見的焦慮,不安,卻沒有任何什麼好辦法去幫助他改變這一切。
“我需要處理一些事情……”,過了會,他下了逐客令。
弗萊明站了起來,“有什麼需求讓人喊我,這幾天我會待在這裡。”
班迪點了點頭,隨後目送自己的兒子離開後,他提起電話。
第一通電話就是撥打到了副州長那邊,“我遇到了一點麻煩……什麼叫做‘我沒辦法’,你從我這裡拿錢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困難過!”
“……我不是威脅你,我隻是告訴你一個事實……法克,法克油!”
他猛的摔了電話,氣鼓鼓的站起來點了一支煙,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副州長每年大約會從他這裡拿走大約六十萬到八十萬的政治獻金,現在聯邦政府對政客通過政治獻金收受賄賂的利益輸送,並沒有作出進一步的限製。
儘管民間和國會方麵早就有了相關的提案,說是要限製每一個人一年內捐獻的上限,並且讓每一個政治獻金賬戶公開資金情況。
但這個提案從988年開始被一些人主動的提起,宣傳,一直到今天,接近三十年過去了,它甚至連一個正式的提案都不是,更彆說讓國會進行表決了。
其實政客們沒有那麼傻,自己斷掉自己的財路,現在的聯邦政治獻金政策就是任何人都可以向自己喜歡的政客捐款。
政客們需要提供一個用於接受捐款的賬號,但是他們沒有限製每個人一年能捐幾次,一次能捐多少錢。
同時他們不要求政客公開自己的政治獻金賬戶捐款和使用情況,這也就意味著這個賬號從根本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個專門用來受賄,且合法的賬號!
這可能是整個人類曆史上最荒誕的一頁,但它就是真實存在的!
副州長還不夠資格讓國會來按著他的頭查他,所以這些錢是直接打進那個賬戶裡的。
他本以為副州長多少還能為自己說點話,沒想到副州長直接說他不知道班迪在說什麼,並且對他說的那些內容不太感興趣,還讓他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不要隨便給他打電話。
什麼叫“要緊”的事情?
他都快要被人弄死了,還不夠“要緊”嗎?
其實班迪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如果他死了,在不改變金港市賭場經營許可牌照現狀的情況下,藍斯很大概率會接手所有的賭場。
並且他輸送給這些人的利益一樣一分錢都不會少,所以有他,沒他,對這部分無論怎麼變化都屹立不倒的人來說,沒有什麼區彆!
特裡總檢察長就更不用說了,他屁股早他媽歪到了藍斯那邊。
州務卿倒是很好說話,但是說的話卻不怎麼好聽,他還暗示班迪掙紮隻會帶來更長久的痛苦。
他血壓在這一刻都高了,雖然他有預感,但是當這一幕赤果果的撞上來時,他還是有點承受不住。
這麼多年的付出,貢獻,就好像是喂了狗。
真要是喂了狗,狗還會搖著尾巴對他叫兩聲。
為了這些人,他們恨不得在這個時候親自過來他兩腳。
接下來他打給那些很大概率影響不到大勢的人,什麼民意代表,意見領袖,社會黨內工作者。
這些人都答應幫他問問,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他自己都不抱什麼希望。
也恰恰是這些可能從他這裡損失掉這筆收入的人,才是最緊張的,畢竟這關係到了他們切身的利益問題。
可當他們的名字從某份名單上被人劃去的時候,就意味著即便他們在意,也改變不了什麼。
全都是糟糕的消息,讓人感覺到絕望。
周末,藍斯晚上換了一套新製作的正裝來到了威廉姆斯議員的莊園裡,他半年時間又長了一點個子,之前的那套衣服已經有點小了。
新的衣服加入了一點潮流的東西,藍斯已經幫他找好了一家不錯的門店,在市中心最熱鬨的商場中,和各種大牌奢侈品為伴。
店麵的裝修風格藍斯也幫他設計好了,一股濃濃的低調的奢華,處處彰顯尊貴不凡,但又不會大金大銀的表現出來。
掛上了“皇室專屬”的牌子,讓那些老爺們看見就走不動道。
當車子停穩的時候,詹姆斯已經在車邊等著他了。
他還主動為藍斯拉開了車門,“你來的正是時候。”
藍斯點了一下頭從車裡出來,整理了一下著裝,和他一起朝著裡麵走。
舉辦聚會的地方在一個單獨的房間,他們還沒有進入房間,威廉姆斯議員就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