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事搖了搖頭,“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麼小角色,值夜班的那個兄弟已經被送進了審訊室裡,他們覺得他也有問題。”
“要我說,我隻是湊巧走運的同時在其他地方摔了一跤——”
“如果他沒有吃壞肚子,可能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但就是因為他吃壞了肚子,雖然班迪死了,但他僥幸活了下來。”
“殺手才不會放過他,如果他當時沒有離開的話!”
對於這些猜測警官表示不認同,他不會輕易的對自己人動手的,他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很快法醫就找到了死因,超多量的氰化物中毒,並且他們在咖啡杯殘留的一些咖啡中,檢測出了氰化物物質。
昨天晚上警察局門口值班的警員稱並沒有人從大門進來,同時幾個後門也都在晚上按照規定完全關閉了。
桌子上的咖啡杯是茶水間的公用咖啡杯,想要拿到它隻有兩個地方——
警局的備用品倉庫。
以及茶水間。
茶水間在警局警員辦公室的中間,如果有非警局的人進來,並且還跑去茶水間衝調了一杯咖啡,再送到審訊室,那麼一定有人能發現。
但昨天晚上沒有睡覺的人並沒有發現有人那麼做,至少他們沒有發現外來者,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那個殺害了班迪的殺手,來自於警察局內部。
聽到了這個結論的警察局警員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但是有些人的臉上卻透露著“原來如此”的了然。
能讓他們冒著巨大的危險在警察局裡滅口隻有一個可能,要麼被威脅了,要麼被誘惑了。
不多時布魯局長也下來了,他表示這是一起非常惡劣的案件,他會徹查整個警察局,他希望那個人能夠站出來,看在大家都是同事的份上。
警官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有點茫然。
但人隻要能活著,都會想儘一切辦法的活下去。
他沒有自首,繼續假裝不知道是誰做的。
“調查清楚了?”
“他妻子被醫院接走了,並且他一次性支付了五萬多塊錢的醫療費用,用於為他妻子治療癌症。”
“根據我們的一些調查,他一早就在籌集資金為他妻子的癌症做打算。”
“隻是他還缺了大約兩萬多塊錢湊不齊。”
“我查看了一些資料,他沒有出售他的房子和車,也沒有其他貸款信息,並且他籌到的錢還在銀行裡。”
“這筆五萬塊,來得非常蹊蹺,也非常突然,應該是有人為他送來毒藥而支付他的辛苦費。”
“醫院那邊給我反饋的信息是昨天晚上,他突然就要求按照計劃好的方案對他妻子進行治療,所以接觸他的人應該就是在昨天晚上他下班之後。”
杜克坐在布魯局長的對麵,他不是在對布魯局長說,是在對藍斯說。
辦公桌上的電話呈免提狀態,他說的話藍斯能夠一字不落的都聽見。
如果不是他們故意調走了守衛,那個家夥根本不可能把咖啡送進去。
不管是藍斯還是班迪都知道,他是時候離開了,但他不能被藍斯或者其他誰,威廉姆斯議員殺死。
他需要被“滅口”,隻有他被滅口了,才能夠留下一個……就像是一塊四四方方非常光滑的箱子,如果你沒有一個能著力的地方,你很難把它搬起來。
班迪的死就相當於在這個光滑的箱子上留下了兩個能使勁的地方,讓它能夠很容易的被人搬起來。
這也是一個“支點”。
藍斯聽完之後有些感慨,“令人動容的愛情!”
“但這並不是我們能夠原諒他的原因,等事情發酵一段時間後,把他抓起來。”
布魯局長問道,“需要讓他交代出是誰指使他的嗎?”
這是一個很巧妙的應對,他非常明確的提出要讓這名警官指出“是誰”指使他的。
但實際上他們很大概率都知道,那個人不會真的出現在他麵前,中間還有一個中間人,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
但為什麼布魯局長還要這麼說?
因為有時候,真相是怎樣的,人們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他們在乎的隻有自己看到了什麼。
當這名警官指證某個灣區的大人物指使自己的時候,無論他有沒有證據,這是不是事實,警察局這邊都有理由對他指控的人進行調查和取證。
並且能夠通過“關鍵證人口供”拿到司法部門的傳喚證以及搜查令!
這些東西,很重要。
因為他們下一批對手就是灣區的那些老爺們,所以司法部門會比以前更慎重的發放法律文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給他們他們想要的。
一切都必須遵守且符合司法流程的規定,不能有絲毫的僭越。
藍斯沒有否認,“等我消息。”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這件事讓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實際上我們已經提高了警察的收入之後,他們依舊承擔不起一些可怕的,突發的,大額的經濟支出。”
“這會讓他們變得脆弱,變得有可能被人利用。”
“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件事嗎?”
布魯局長愣了一會,藍斯和他說過的事情太多了,他有點記不清了。
他沒有說話,藍斯就知道他記不得,但他也不是很介意,就提醒了一下,“我打算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應對警員家庭突發的經濟支出狀況。”
“像是這位……警官他遇到的問題,等基金會成立起來之後,他完全可以通過基金會得到幫助。”
“資金方麵的,醫療方麵的,包括我們可以幫他去尋找更好的醫療機構和更好的專家!”
“而且我們不隻限於醫療問題,孩子上大學的費用,購買房子時的貸款。”
“有些錢我們可以無償的資助他們,比如說醫療問題,有人需要一大筆錢看病,但他們又拿不出來,這筆錢我們能直接給他們。”
“像是買房子,上大學之類的,就以低息或者無息貸款的方式進行。”
“這樣能更大程度的讓我們內部,不會像這樣的事情這樣,出現一個不該出現的裂縫!”
“老實說,我一開始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有一個殺手闖了進來,然後乾掉了他後在離開的時候被我們抓到。”
“但當你們告訴我,是我們自己人做的時候,我覺得很可笑!”
他們其實有人一直在盯著,他們什麼都知道,隻是不知道出現的是一名警察,而不是什麼神秘殺手。
布魯局長和杜克副局長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裡,他們的注意力放在了藍斯所說的基金會上!
這個基金會要做的事情,讓他們都開始感到頭皮發麻!
他們很清楚,這樣的基金會對警員們有多麼大的誘惑,他們會為了維持基金會的運轉,站在基金會那邊,而不是他們這些局長,或者市長那邊!
隨著藍斯提高了警員們的收入,他們會比以前有更多想法。
換一個獨棟的房子而不是擠在隨地可見大小便的公寓裡,又或者他們會考慮供給自己的孩子去上大學?
但無論哪種他們自己都無法獨立完成。
在人們做不到的時候,他們很大概率不會在意這些自己做不到的東西。
可一旦他們有機會做到了,他們就會無比在意!
藍斯正在打造一個獨立於市政體係的警察福利係統,還是讓人無法拒絕的係統。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驚駭,還有無奈。
他們不知道,藍斯這幾年到底賺了多少錢,能讓他這麼揮霍!
但他們又肯定知道,那絕對是一大筆錢,多到他們都無法想象的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