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在每個信徒的心目中都是至高無上的,純潔無瑕的。
就像霍普在他的這些追隨者眼裡,他可能有那麼一點瑕疵,但整體來說,他還是好的。
當光頭小子說出“他正在摧毀我們”的那一刻,坐在椅子上的追隨者們又忍不住站起來向他高聲喊著什麼。
很快,他們被再次警告,如果還不能控製自己,隻能讓他們離開。
最終他們保證,會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如果他們再發出聲音,就會被請出去。
兩名警員記錄著他說的那些話,分局長的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為什麼說他正在毀滅你們?”
光頭小子看了一眼分局長背後的那些人,又看了一眼記者,“霍普主張通過對抗獲得關注,從而提升我們在聯邦的社會地位。”
“如果你的家裡闖進了一些陌生人,他們想要通過給你幾拳的方式,獲得這個房子的居住權,你會同意嗎?”
原本那些準備著反駁他觀點的追隨者,在聽到他這麼簡單的一句描述時,卻找不到可以去反駁的點。
因為他說的,和現在正在發生的,是一件事。
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不完全相同的表情,震驚,思考,眉頭緊鎖,他們雖然覺得這種比喻不太對,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倒是喬治(《今日金港》金牌記者),給了光頭小子兩張特寫。
“我聽說他要在一月一日召開新的機會去對抗這座城市,我就知道,我應該做點什麼了。”
“我們和這座城市之間的關係已經足夠惡劣了,如果再激化下去,我們能夠得到的絕對不是這座城市的寬容,而是他們的憤怒!”
“我們本想說服他,可看著他穿著昂貴的正裝,乘坐高檔的汽車,一開口就是要教會我們一些大道理,我明白,我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除了終結他的生命!”
分局長舔了舔嘴唇,“武器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光頭小子回答道,“偷來的,我們敲開了一棟房子的時候,在房子裡發現了有武器,我把它藏了起來。”
“本來我打算把它拿出去換點錢,但我後來改變了想法,我要用它挽救我們這個群體!”
新港區中也有不少的房屋是曾經出售了的,裡麵什麼東西都有可能有,就像是一個格局大的盲盒。
現在很多社區的房屋都被撬開了,但也有一些社區還有保安值守。
在這段時間裡確實發生過不少起“幸運事件”,像是在撬開的房子裡找到了衣服,過冬的東西,一些能賣錢的東西甚至是現金。
找到一把槍隻能說有點出乎人們的預料之外,但絕對還在情理之中。
分局長點了點頭,光頭小子很配合,讓他的問詢工作展開得也很順利,“我們抓住你們時,你們不止你一個人,你們是一個組織嗎?”
“誰是領導者?”
光頭小子搖了搖頭,“我們隻是普通的朋友,都有著相同的理念與想法,不是組織,也沒有領導者。”
“誰提議你們這麼做的?”
光頭小子看起來像是有了一會遲疑,“我提議的,武器也是我提供的,槍也是我開的。”
分局長點了點頭,“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意味著什麼?”
光頭小子再次點頭,“我知道,我會坐牢,甚至會被套上絞索,但我不後悔。”
“霍普帶著所有人乘坐上了他那輛危險的戰車,並朝著毀滅駛去,如果刹不住車,那隻能推翻這輛戰車!”
“就算我會付出代價,但至少更多人活了下來。”
分局長搖了搖頭,他扶著椅背轉過身看了看身後那些旁聽者,“現在嫌疑人已經承認了自己槍擊了霍普·賴特先生,並且說明了原因,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霍普的助手立刻就站了起來,“這是一場謀殺!”
“他隻是執行者,還有隱藏更深的幕後指使者!”
他說得非常的肯定,他身邊的那些旁聽的追隨者臉上表情也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又看向光頭小子。
分局長的表情很平靜,“你有證據嗎?”
“聯邦的法律是講究證據的,如果你有證據,我可以繼續往下調查。”
“如果你沒有證據,這些無端的猜測隻能作為你個人的推斷,而不會被我們作為事實依據去參考。”
“他已經認罪了!”
有合適的動機,並且嫌疑人認罪了,沒有反抗,基本上這個案子到這一步就無法再牽扯到更多的人身上了。
除非霍普的助手能夠拿出更多的證據來,否則一切到此為止。
這也是為什麼黑幫猖獗的原因之一,當他們傷害一些人,甚至是殺害一些人後被警方發現了,他們也隻需要推出來幾個頂罪的人就能蒙混過關。
花點錢,司法流程加速一下,宣判之後一切就等於畫上了句號。
即便有還能發現新的證據,也很難在這個案子的基礎上繼續追究,除非通過其他案子來間接的通過新證據進行追訴。
喬治其實也看得出來,這個光頭小子應該是一個被推到台前的角色,但無論如何這個新聞確實有些價值。
有價值的不是一群年輕人對難民新思潮領導者的刺殺,以及這個思潮領導者的死亡這件事,而是難民正在分裂。
不管這是藍斯營造出來的,還是它確實存在,喬治都相信經過自己的這篇新聞報道出來,都會加速這件事的發生。
他拿過大獎,《金報紙獎》,記者最高的榮耀。
除了重複拿這個獎能夠讓他產生一些新的成就感之外,單純的拿獎,繼續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似乎已經無法為他帶來更多的新鮮感了。
但這一次,站在這,他突然有了一種全新的體驗。
因為他知道,當自己的這篇報道出來之後,這個群體就會發生變化,整個聯邦的難民群體都會發生相應的改變,甚至是聯邦與難民群體的政治環境,都會發生改變!
這是一種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力量”,通過他的筆,操縱著這些大事情的發生,變化。
那種感覺比獲得《金報紙獎》,比他從他的女友那尋求了一些安慰帶來更多的快感!
他轉頭看向了那名霍普的助手,調轉鏡頭也給他拍攝了一張相片,他臉上驚怒的表情混雜著突然被拍攝時下意識地閃躲,形成了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
很有畫麵感,他覺得這張相片是成功的。
被接連的打斷,霍普的助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有證據能證明他說的那些事情。
分局長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們有的人還在罵,但也有人在思考。
分局長看著光頭小子,問出了今天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你是聯邦人嗎?”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立刻集中在了光頭小子身上,他搖了搖頭,“我雖然很希望自己是聯邦人,但我不是,我是斯拉德人。”
“有什麼能夠證明你說的這些話嗎?”
光頭小子沉默了一會,我的內衣裡有能夠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分局長讓警員去取出了他內衣中的東西,一個有些生鏽的小鐵盒子,分局長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打開。
裡麵有幾張相片,能夠清楚的看到光頭笑著在多個時間段中不同的體型變化。
他的身邊還有他的家人,他臉上都是笑容,似乎拍攝相片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倒是他的父親,始終表露著嚴肅的表情。
除了這些相片外,裡麵還有他在斯拉德生活期間的一些能證明他身份的證件。
毫無疑問,他是斯拉德人,真正的純血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