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看不起人是不是?這是我分內之事。”
夏林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快速回到了彆苑,這會兒他是一個字兒都不想開口,隻想著趕緊洗澡吃飯睡一覺。
小公主終於盼到了夏林回來,她趕緊讓人去為老公弄了熱水和飯菜,隻是夏林在洗完澡之後都沒來得及吃飯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了三天三夜,起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血管都癟了,起床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沒死過去。
他顫顫巍巍的起床,看到桌子上有用那竹蒸子溫在那的飯菜,他也顧不得洗臉刷牙了,直接水壺裡茶水一倒,就著鹹菜哐哐兩碗飯乾了下去。
吃下了些東西,大概二十分鐘之後他才恍恍惚惚的逐漸恢複,這一場可算是把他累的夠嗆,但好險這場命算是他賭贏了。
如果按照易經裡的說法,他大概率是把王世充的氣運給耗儘了,在進城的時候他就聽洪守備說王世充敗逃時隻剩下三十親衛護著他逃離了中原朝東邊而去,雖然有追兵但王世充似乎跑的挺快。
一把天火燒光了王世充的氣運,而用這個氣運平了李世民的氣運,他就差一丁點真的就差一丁點了,但凡是王世充部早到或者晚到一個時辰,洛陽城可就無了。
至於用陛下手諭喊開城門的孫特使……嗬嗬,但凡要是他把李世民率先引入了城中,洛陽易主,這老小子的命是肯定沒了,順便還能來個九族消消樂,鴻寶帝再善良仁慈也絕對忍不下這種把中原最重要的戰略要地拱手送人的傻卵。
而郭迎部的到來直接粉碎了李家吃下洛陽的小心思,這也是為什麼在城門相遇時李世民見到夏林眼神如刀的原因。
也許是聽到屋子裡有動靜,老張是第一個破門而入的,他一腳差點把還在虛弱期的夏林給嚇得心肌梗死,他還以為西北砍王來弄他了呢,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老張這個缺心眼的。
“你有病吧?我他媽……”夏林罵了兩句:“算了,你一直有病。”
“我都以為你死了,一天三天來看看你涼透了沒。”老張坐在位置上:“你個BYD的能不能給老子省點心?”
老張的口頭禪其實跟夏林的早就已經趨同,但這點細節並沒人在意,夏林反倒是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活著就行了。你給我說說這幾天城裡在乾什麼呢?”
“打掃戰場,慶功宴。還有就是歌功頌德唄,那個特使就是皇帝過來調查這邊的人,圍著他邀功唄。”
“嘿……”夏林不屑的一笑:“差點九族全滅的人,他也配?”
“這不是沒滅嘛,不過好像沒你什麼功勞,洪守備倒是說了你,不過那個姓孫的都說你一個小小的巡查能立什麼功勞都給駁回了。”
“你怎麼知道的?”
“洪守備昨天還來了,委屈的不行,坐在那跟我聊了半個晚上,把那個孫特使都給罵翻了。”
夏林眼珠子一轉,笑了起來:“明天你去給孫特使送一萬兩銀子。”
“你錢多得燒啊?”
“放心。”夏林笑了起來:“送給他一萬兩銀子然後你就猛猛誇安慕斯,誇到安慕斯天上有地下無最好。”
老張眉頭挑了一下:“哦……明白了。一萬兩不虧。”
之後的幾天夏林沒有出席任何慶功會,以自己身體抱恙為由躲在彆苑裡跟小公主玩,一直到郭、李二部在年關時都撤離了洛陽城之後,他才再一次見到了洪守備。
這會兒的喧鬨都已經停了,洛陽已經逐漸恢複到了往日的繁華和寧靜,街上的人流多了起來,各家商鋪也陸續的重開了。
洪守備這會兒也算是終於能在府中好好款待一番夏林跟公主殿下,在席間他是把那一肚子委屈和牢騷都給發泄了出來。
“不是我說,這些個狗屁京官臭書生是真的讓人憎惡,若他不是特使,我一刀便砍了他。”
說著洪守備還模仿起那孫特使的語氣和神態來:“此番洛陽之圍可全靠這李家的二公子了,我一直聽聞這秦國公三子皆如猛虎,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哦,還有什麼……”洪守備學得那叫惟妙惟肖:“這城中之人啊,總是想邀功,卻也不知有甚的功勞。反倒是靠著那刑部的主事才守住的城門,真是恬不知恥。”
“他媽媽賣的,那不就是指著鼻子說我呢麼?”
夏林看到洪守備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洪守備則繼續委屈巴巴的說道:“我他娘的好歹也是個四品官,實打實戰功累上的四品官,他一個酸臭文人就敢這樣說?不就是因為我朝中無人麼?不就是我沒有投那高士廉麼?他奶奶的。”
聽完這麼多牢騷,隔著老遠夏林都能聽到他的委屈勁兒,於是他笑著說道:“老哥,不要急躁。一個小小的特使,你認為陛下會真的全聽他的麼?”
“嗯?好弟弟,這是有如何說法?”
“可不敢揣測聖意啊,喝酒,喝酒!”
夏林舉杯,而洪守備立刻跟著舉杯:“對對對,是哥哥不懂事了,喝酒!哥哥自罰三杯。”
而此時此刻,禦書房之中,田恩正躬身在陛下耳邊說著洛陽之圍的事情,從火攻拒止王世充部,到老張一言退萬兵,再到夏道生幽兵斷糧草,逆天改命驅虎狼,一件件一樁樁那是清清楚楚,甚至比很多洛陽本地人都清楚。
這就是皇帝密探的能耐,雖然不說知道某個重臣家中昨日吃了幾個菜那麼誇張吧,但像是這種重大節點性事件時卻還是能做到不遺漏一丁點細節的。
“夏道生一千騎兵,斷了王世充的糧草還逼他們轉向洛陽,為何轉向洛陽?”
“那老奴可就不知了……這等少年英才之想法,恐怕除了陛下誰也揣摩不透。”
“好了好了,田恩啊,此地就你我二人,莫要如此恭維。”鴻寶帝苦笑一聲:“朕也猜不到啊。你也陪了朕大半輩子了,還不知道朕不是那天資聰慧的人麼?去,傳李靖過來問話,他不是剛巧就在京城麼,朕不知曉,他應當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