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真的跟我沒關係啊,可不能冤枉好人。”
“不是這個意思。”夏林端起茶喝了一口道:“就是我想問問那日你去尋使者的時候,究竟是要討論什麼話題。”
“這個……這個對查案有幫助嗎?”
會長吞了口唾沫,神色也變得慌張了起來,然後苦笑著說道:“這……這不好說吧。”
夏林啪嗒一下把玉佩拍在了桌上:“掂量一下。”
彆的都不用看,就光看玉佩上的監國二字就已經夠嚇人了,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這種人物,都不用猜肯定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嘛。
跟地方官遮遮掩掩沒啥問題,但要跟朝廷的欽差玩花的,弄不好就是個欺君之罪,為了點錢把一家老小搭進去不劃算。
那既然都這樣了,就從實招來唄。
“欽差大人,倒不是我不願意說,隻是這個事……”
“我隻奉命調查殺人案,對你們之間的事毫無興趣。”夏林一邊將玉佩收回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多謝大人提點。”會長滿是諂媚的拱手笑道:“事情是這樣的……”
會長說了很多,但中心思想提煉出來大概就是之前那個使者的國家會出口香料到大魏來,他們一直都是跟鹽漕司合作運輸,但架不住鹽漕司壓價太狠,給他們的利潤非常薄,於是這次使者前來就是想跟湖廣商會討論一下看看能不能走湖廣那條線的商路。
而鹽漕那邊大部分的商路都是走的吳越商路,兩邊背後的大佬是不同的,湖廣商路屬江南道,吳越商路雖明麵上屬於的鹽漕司,但實際上背後控製著這條商路的是江東十二家,包括高、沈、楊、劉、黃、萬等等那些個大家族。
看似是一場生意,其實牽扯下來倒像是地區之間的金融之戰。
聽到這些信息,夏林眯起眼睛:“那日你去與使者密談,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知道的人不多,也就那麼幾個。除了我手底下的兩個大掌櫃,也就是傳舍的舍人知道了。”
夏林眉頭微微皺起:“你的大掌櫃可靠不可靠?”
“那自然是可靠,一個是鄙人的胞弟一個是我家長子。”
夏林一拍椅子對冬娘說:“走,抓人!”
走出門外之後老張問了起來:“抓誰啊?”
“抓傳舍的舍長和舍人。”
傳舍其實是就是一種官方招待所之類的地方,在戰國時期是貴族供門下食客食宿的地方。客有上、中、下之分,舍也分傳舍、幸舍、代舍,這傳舍就是其中最高一級的地方招待所。
不過後來逐漸演變成了登記、服務往來官員和使者的地方,可以提供住宿,但一般來說使者不會住在傳舍之中,畢竟那是人家公家的地方,自己要是討論商量點什麼事,多少也是害怕隔牆有耳。
夏林去衙門點了人,直奔雁門關的傳舍而去,進去之後當時裡頭的人還是懵的,但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官兵上去一起把整個傳舍裡的人打包帶了出去。
不過這地方人也不多,傳舍包括舍長、舍卒、舍役在內一共也就六個人,這帶回去之後,根本就不給他們廢話的機會,直接分批拉到小黑屋裡就開始突擊審訊。
夏林彆的可能要現學,審訊那他可是專業中的專業,分割審訊,虛而實之加上精神恐嚇,不出兩個時辰哪怕是路邊的大黃狗都得把早上吃了隔壁鄰居家小花粑粑尖的事供出來。
“既然能找到你頭上了,你心裡也大概是有點底了。我也不給你上刑,但也請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夏林坐在黑漆漆的小屋裡,對麵是被綁在椅子上的傳舍舍長:“我是個讀書人,不喜歡血糊糊的場麵,還望能明白。”
“大人……您倒是問啊……”
夏林嘖了一聲:“你乾了什麼你心裡沒點數?還要我問?看來咱們是沒默契了。這樣,我去問問你手下的夥計,若是他們招了,你……嘖,抱歉了。”
說完夏林就作勢要起身,而那舍長此刻卻突然激動了起來:“大人我都招了!我都招!我是貪了傳舍三百兩銀子,可人家都貪,您也不能隻抓我一個人啊,大人……”
夏林撓了撓頭:“啊?嗯……大食使者死了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啊,可那不關我的事啊大人。”
“你好好想想,但凡是關於這個使者的事,你都給我好好想想!真彆逼我用刑,我是讀書人,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