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鴻寶帝一甩袖子:“你莫要哭了,哭得朕煩躁,起來說話。”
陳啟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回了一聲“哦”之後便站了起來。
“那夏道生如何了?”
“他並無大礙,隻是對外說是遇刺受傷需休整一百八十天,還要臣……臣……”
“說!”鴻寶帝這會兒的耐心也變得不好了起來:“你陳啟幾時候變得如此婆媽?”
“陛下,他還讓臣對外說刺客傷到了他那裡,恐以後便生不出孩子了。”
鴻寶帝還在品味這句話,田恩突然在旁邊嘿了一聲笑出了聲來。鴻寶帝側過頭看向田恩:“你笑什麼?”
“陛下,我是笑那夏林好生兒戲,這等話也能說出口。”
“他?”鴻寶帝眼珠子一轉:“他恐怕不是因為兒戲才說的這話。陳愛卿,你繼續講下去。”
陳啟拱手繼續說道:“如今在外頭說起來就是他受了重傷,無法繼續偵辦案子,等傷愈之後方能繼續查案。”
“這個滑頭東西。”鴻寶帝這會兒倒是坐了回去:“朕知道了,明日便是大朝會,現在說這些倒也不合時宜,你且先去休整片刻,五日後的早朝再來商議。”
今年的大朝會沒有往年的熱鬨,因為江南、嶺南兩道還在打對抗賽,河南道也清理了一大批官員,李靖、李淵等人也在駐守邊關,所以整體來說都比較平淡,還要等事情都解決之後才能恢複正常。
不過就在這期間,雁門關的消息也陸續流傳回到了京城裡。就在大朝會結束的頭一天,高士廉剛剛回到府中打算歇息,外頭的心腹突然跑了進來:“主上,雁門關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河道衙門遭查了。”
高士廉翻了個白眼,讓婢女為他寬下朝服,換上了居家的便服,嘴上卻不屑的說道:“年年被查,有何稀奇?這也值得你如此驚慌失措?”
“主上……是那夏林夏道生在查河道衙門。”
這剛拿起茶杯的高士廉突然頓住:“他在查?查得如何了?”
“倒是……就查了個鹽漕衙門虧空了一百萬,河道衙門還沒正經開始查,他就遇刺了。”
哐當一聲,高士廉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他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心腹的麵前,雙手揪住他的領口將他生生提了起來:“遇刺?誰乾的?誰!?”
朝堂上誰最不想夏林死,那必然是高士廉,因為這會兒夏林不管是怎麼死,他都必然要陷入巨大的被動,被刺都不行。如果夏林查下去,他反倒是不擔心,因為這裡頭包括他的靠山們都躲不開避不掉,沒有靠山的夏林不過就是個任憑拿捏的小癟三,但他偏偏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就必會有人在此做文章。
“是……是戶部左侍郎……”
這親信都沒說完,高士廉甚至一隻腳的鞋都還是趿拉著就匆匆跑了出去,他二話不說就直奔向了戶部時侍郎的家中去了。
打開門,時侍郎還驚愕這高相怎麼還親自拜訪呢,正準備說一套恭維話,卻迎麵遭了高士廉的一腳,當時時大人正拱手鞠躬呢,這一腳算是正中麵門。
同時時大人也被一腳踢翻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痛呼了一聲。但他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卻還要賠上笑臉:“高相……您……”
“混賬東西,你真是個混賬東西。是你叫人去刺殺欽差的?”
“欽……欽差?什麼欽差?”
“雁門關!夏林!”
聽到夏林的名字,時大人算是想起來了,他愣了片刻之後臉色頓時煞白:“欽……欽差?我以為……我以為就是個普通禦史。”
“你連查都不查!?”
高士廉瞬間暴怒,他此刻隻想拔出利刃一劍把這個蠢貨給透了,但將要拔劍之時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他指著呆愣在原地的時大人:“你……你……你!”
“高相……高相啊,我是真不知道啊。”
時侍郎頓時跪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高士廉的腳下,哐哐磕頭:“高相,您看在我跟著您多年的份上,一定要救救屬下啊!”
“救?我都要被你害死了,這還如何救?”
高士廉扶著旁邊的一顆桃樹坐在了石凳上,胸口極速的起伏:“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我怎麼就養了你們這群廢物!”
過了好一會兒,高士廉不愧是高士廉,他站起身再次一腳將時侍郎踹翻,然後抿著嘴說道:“你準備準備,稱病辭官。那刺客不知是你吧?”
“那是自然不知。”
高士廉點了點頭:“剩下的事情我去打點。滾!莫要讓我再看到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多謝高相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