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浮梁縣是越來越熱鬨了,雖是一個縣城但人口已經過了四十五萬,常駐也差不多到了三十萬,這個數字可能對夏林來說一般般,但實際上一個浮梁裡頭就占了整個江南道五分之一的人口。
其他的縣有個三萬人就是了不得的大縣了,他上來給乾了個三十萬。
人一多,事情就自然多,夏林這幾天還真沒啥功夫出去溜達,悶著頭就在那乾活,不過還好許敬宗真是個能人,人家要升官的時候都是找一個同窗過來替班,這老小子倒是好,直接把他讀書的私塾給搬了過來,能耐總體來說都不如他,但架不住人數眾多,倒也還真是能為夏林分擔不少事情。
“岑文本真的上任廣府太守了。”
這日夏林接到了岑文本的信,厚厚一摞,簡單闡述了一下關於他就任廣府太守之後的一些工作安排。
其實這些事跟夏林說不著,因為雖說岑文本也是五品,但人家可是正五品,當然這裡頭還有嶺南道降格的原因,本來像這樣的過去是從四品。
但他還是把自己過去之後的工作打算跟夏林通報了一下,畢竟他們可不止是黨羽那麼簡單,未來岑文本能不能乾出漂亮的政績還真的得看夏林的臉色。
“他倒也跟我說過,他還說一切都得感謝夏大人,沒有夏大人的栽培,他一輩子可能都隻是個案牘小吏。”
老許說話極是漂亮,說得夏林心花怒放,他抬起頭看了老許一眼,繼續寫他的回信:“老許啊,你的委任恐怕現在也已經在路上了,朝堂上頭現在特彆缺人。”
“多謝夏大人栽培。”
夏林一抬手:“誒,彆忙謝。你知道為何朝堂上會缺人?”
“嘶……”老許倒吸一口涼氣,抿了抿嘴唇說道:“怕不是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
“你知道嗷。”夏林用手敲了敲桌子:“雖然我對你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但還是那句話,出了浮梁的大門,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明白,那個風起雲湧的地方,進去了便就已經退不開身了。”
夏林歎了口氣:“多保重。”
“夏大人。”許敬宗起身對他深深作揖:“當下一彆,重逢當在朝堂之上了。”
“也可能是刑場之上。”夏林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你是我的監斬官。”
“哈哈哈哈……大人可是開玩笑了。”許敬宗笑完,臉色突然板正了起來:“自古有人殺忠臣,但天底下從未有人能殺得了權臣,古今亦如是。彆人我不敢保證,但夏大人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說到這裡,許敬宗突然壓低聲音對夏林說:“若是朝堂上有哪怕一丁點對夏大人您所作所為的非議,我都會即刻告訴您,特彆是他們有人說您擁兵自重。”
“嗯。”夏林點頭:“如果有人說你擁兵自重了,那你最好是真的重。真有那麼一天,我就把浮梁的鐵騎拉到金陵城外去閱兵。”
“嗯?”許敬宗一愣,然後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你啊,夏大人。”
許敬宗告退,夏林開始給岑文本寫信,主要是叫他收攏他那個天地會的事,沿海地帶是需要有那麼一批人留存在那的,至於那個傻嗬嗬的郡主,夏林也叫岑文本格外關注了起來,千萬不能讓她起來作妖。
這正寫信呢,書房外頭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腳步聲。接著他書房的門被推了開來,他抬頭一瞧發現是冬娘站在那,就那麼冷冷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站著。
“說話!”
夏林哭笑不得的說:“嘗百草把自己給毒啞了啊?”
“好了。”
“好了?什麼好了?”
冬娘手指著外頭:“手術室好了。”
夏林立刻起身,無奈的歎了口氣:“下次說話敢不敢一次性說完整的。走,帶我去瞧瞧看。”
手術室的位置就是坐落於醫學院的三樓,這裡要滿足三個條件,一個是無菌、一個是無塵、一個是采光,但顯然這個難度其實是很高的,所以說是醫學院的手術室,其實是整個浮梁的建築界和裝修界聯合起來弄出來的一個新東西。
要不說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呢,手術室的整體采光用的是玻璃,用那種築牆的技術把玻璃一麵一麵粘貼上去的,一開始說想用木頭框架,但好像是說木頭的容易發黴腐朽,在這不合適。
有了采光之後,那牆壁掉灰他們則使用了一種特彆玄乎的手段,先調好的石灰水裡攪上大漆在牆壁上塗上一層,為了保證它不掉渣渣,外頭還上了一層清漆,保證一點渣渣都不帶掉的。
而天花板上也是用整塊的木板先進行碳化,等表麵碳化之後在桐油中浸泡三天,然後進行風乾,如此反複三次之後這木板就完全可以做到千年不腐了,外頭還用銀箔進行包裹後才繼續安裝。
說是銀能驅邪,然後給弄得屋頂亮閃閃的,還挺漂亮……
就這些東西生生折騰了得快一年,光是那天花板就風乾了七八個月,夏林上去用手指敲了敲,都感覺出來那種敲磚塊石頭的動靜了。
難怪說什麼城牆磚牛逼、故宮磚千金不換,這不妥妥九族嚴選麼。
“所有的物件進來之前都用開水煮過,本來也要把你也煮一下的,但想想你還有用就算了。”
夏林這會兒正在研究窗戶,聽到她的話差點一個跟頭栽倒下來,轉過頭哭笑不得的說:“我麻煩你不要麵無表情的開這種玩笑好吧。”
“哦,好的。”冬娘哦了一聲:“看完了嗎?看完了下來吧。那個赤腳醫生我看完了,你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出來的,掏出來給我。”
“等我掏出來以後你又會覺得太大了吃不消呢。”
“高矮胖瘦我都看過,爛成什麼樣的我都見過,嚇不到我的。”
夏林誒嘿了一聲,作勢便要撩起袍子:“那我可掏了。”
“你掏。”
“我真掏咯!”
“隨便。”
兩人正在這極限拉扯,外頭竹杖的聲音響起,接著孫思邈孫醫仙便溜達了過來,他捋著胡須笑盈盈的看著夏林:“夏大人要掏什麼呀?”
“當然是掏解剖圖啦……”
說著他從懷裡把三套等身全彩解剖圖掏了出來,這可是老張最新力作,比當下任何一份的解剖圖都要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