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你還笑得出來!?”
安子十分不解,他看到如此沉痛的內容報告,卻沒想到這寫報告的人卻還能嬉皮笑臉,這是沒有心吧!
“誒!安子,你這就是不對了。要以樂觀的姿態麵對未來的衝突,如果連我們都笑不出來了,你覺得還有希望麼?”
“可……”
“愚公移山的故事你聽過沒有?”
安子沉默片刻:“可終究移走山的不是愚公而是天神。”
“我們也有自己的神啊!”
“在哪?是誰?”
夏林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指著外頭金陵城的夜景:“你看,他們就在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話出口時,安慕斯隻覺自己身上突起而來一陣冷顫,從頭皮到尾巴骨一直延伸到腳底。
“你覺得可以?”
“為什麼不行?”夏林捏著窗框回頭問道:“你覺得不行?”
“我……可縱觀史書,靠著農民的起義從未真正成事,有的隻有民生凋敝,民不聊生,或者需要百年來休整。”
“對,是這樣的。但咱們究其根本難道不是因為至今所有的造反起義的本質都沒有變化嗎?對大部分人來說,隻不過是一個皇帝換成了另外一個皇帝。而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
“你……”
安慕斯著實被嚇了一跳,麵前這個正在說頂級反賊言論的人,明明就是個保了大魏江山的人,這反差可也太大了。
“我知道你在詫異什麼。”夏林重新坐了回來:“就像是一個雞蛋,從外部打破叫毀滅,從內部打破才叫新生。我不能允許有外部的力量來打破它,我兩輩子都在守護這片土地。”
“兩輩子?”
“沒事,你可以說你八輩子。”
安慕斯抿了抿嘴:“感覺你說了臟話。”
“沒有,你彆誤會,男孩子不能這麼敏感的。”夏林走上前拍了拍安子的肩膀:“太敏感容易被人秒掉,被人秒很丟人的。”
“啊?”
“心領神會便可。”
說完,夏林再次走到窗口:“所以安子,我不希望你用你法家的糟粕來行動,就現在這個局麵,你安大人哪怕被人活剮了也是沒有辦法扭轉乾坤。你要活下來,把命留下來,隻有留下一條狗命,才能有翻天覆地的機會。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要說變法終究是要有人犧牲,但也要看犧牲值得不值得,你這麼死了真的不值。”
夏林垂下眼睛看著桌上的報告,他拍了拍那一摞紙:“這是長在民族身上的惡瘡,很難去根,隻能一點一點的治。你想死?那不就是當了逃兵?”
“你放屁!”
“那你他媽的這不就是想當逃兵!”
夏林指著外頭的星光燭火:“你他娘的衝出去送了,護法的大旗你扛了,然後你倒了,再然後呢?你能給人什麼說法?說你是個爺們兒,再後來呢?他媽的釣魚佬都沒你會送,人家打個十斤窩子還能有八兩的鯽魚呢,你呢?一百大幾十斤的人送了,換了皇帝過幾年一張三兩聖旨封你個忠勇侯?諡號你都拿不到文正你知道麼?”
安子沉默了下來,他低垂著眼瞼,深吸一口氣:“那你說該當如何?”
“我不知道啊,看你。翻案,可以翻。但你上來就翻臉,你身後有誰啊?就這麼說吧,這件事就算是鬨到皇帝回來你也撈不到好處,是保你一人還是保那幾萬張嘴,你若是皇帝你怎麼選?”
“可……”
“法子,自然是有的,安子。”夏林走上前開始安撫起來:“你不讓我插手,沒問題,但你辦事也要講究方式方法嘛。明天你先上朝,把事情陳述一遍,然後把態度放出來,見好就收。剩下的,到時咱們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