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麼?”
徐世績看著胡爺在前頭口沫橫飛的講大義,他側過頭小聲問夏林道:“他如今勢頭這麼大。”
“好啊,當然是好事。”夏林依在一棵樹下,抱著胳膊笑嗬嗬的說道:“這一塊一下子少了兩個土匪窩點。”
“那他算什麼?”
“算潛在叛亂逆賊。”
幾個字一出口,徐世績眼神一凜,心中頓時明白了其中味道,他笑道:“你可真是將他當狗玩。”
夏林頗為無奈的攤開手:“講道理,咱也是見過天下英傑的人了,跟當世的名臣也都接觸過,這小小山匪,太嫩太嫩。跟那些人玩,說實話我大多數都是要靠力量硬壓,智鬥我真撈不到好處。”
“一力破十會,練武之人都明白的。”
“但這種。”夏林用下巴點了點那因為中午喝了點而滿麵漲紅的胡爺:“他在我眼裡跟狗也沒太大區彆。與我之看來,那些名士與他的差彆,比他跟山中野狗的差彆都大多了。”
夏林狂而不傲,他打心眼裡是看不起這胡爺之流的人,但他仍然非常認真嚴肅的去處理關於他的問題,畢竟這世道上很多事是說不清楚的,才需要邏輯貫通,真實世界可是不講道理的,有些人運勢來了是真的很難阻擋,即便是不起眼的小玩意都有翻盤的可能。
縱觀古今中外,陰溝裡翻船的事情可太多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夏林抿了抿嘴:“還有幾日?”
“時間可不多咯,你說的二十日,如今也就剩下了不到十日,嚴格來說是七日。”
夏林摸了摸荷包,掏出五十兩銀子遞給徐世績:“這盤算我輸,二十天可能不夠。”
“那你說說要多少天?”
“再給我一個月。”
“好說,誠惠一百兩。”
“徐大哥不帶看扁人的。”
“哈哈哈哈,拭目以待。”
一個月,夏林把時間往後延了一個月,倒不是說因為搞不定這胡爺,而是胡爺的猖狂和得意,大概率會引來後頭那桂係大帥的注意,而夏林的目標就是那位膽敢自稱大帥的人。
等到胡爺外頭的事情搞定之後,他得意洋洋的走進了門,見到夏林正坐在商行之中,他略帶輕挑的吹了聲口哨:“張老弟,你看哥哥如何啊?”
夏林連忙起身,拱手笑道:“恭喜胡大哥,賀喜胡大哥。”
“莫要多禮,你的法子是真好用。對了……”胡爺左右看了看,在發現無人之後便湊到夏林麵前壓低聲音說:“那個鐵筒再弄一些來如何?”
夏林臉色驟變:“胡大哥,殺頭的……”
其實胡爺心中也猜出了個大概,這玩意哪怕在江南道都肯定不是民間能夠擁有的,估計就是從他們軍中流傳出來的東西,想想也知道得之不易。
“兄弟,那東西太好用了,我本以為老孫的寨子堅不可摧,可誰知這天雷筒一響,裡頭都亂了線,我鄉勇團不費吹灰之力就給他們抹了。你想法子去弄些來,錢好說。”
“胡大哥。”夏林連忙拱了拱手:“這可不是說弄就弄到的東西,若是查到了,您還彆不信,破虜軍直接能跨線過來宰了咱們。我這是擔心胡大哥有危險,這才冒著殺頭的風險給弄了一些來呢。”
“好好好,哥哥也不為難你。”胡爺此刻格外通情達理:“走,哥哥請你吃飯去,晚些時候再叫縣裡最好看的娘們陪陪你。”
夏林拱手道謝,然後便跟著胡爺一塊去吃飯了。
胡爺這下可是今非昔比,不管是隨行的人還是宴請的客人,那身份明顯都高了一個檔次。
在這個小縣城裡,他就是那冉冉升起的星辰,星光熠熠。
手底下小一萬人,還擁有兩縣近三成的產業,他在這裡自然是頂牛逼的,而他一牛逼,周圍的人自然是極儘恭維之事,左右逢源莫過如此。
關鍵他們吹的那是越來越離譜,在席間有人將胡爺剿滅孫匪的事情跟夏道生大敗突厥相提並論。
一開始胡爺還有幾分清醒,但隨著加入吹捧的人數越來越多,他甚至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夏道生一樣英明神武。
“胡爺,不是我說,江南道那夏道生當年還不如您呢,如今你且看看他,要我說隻要胡爺想,都不用十年八年,三兩年就能叫那夏道生對您客客氣氣的,他外頭的諢號不是叫夜天子嘛,您啊,您就是日天子。”
夏林側過頭看著說話的人,咂摸一下嘴,點了點頭,覺得這人有點文化,但不多。
“哈哈哈哈……”胡爺這會兒也是高興,醉紅著眼睛站起身來:“諸位,若真有那一日,你等皆為我之從龍功臣。”
夏林一口酒含在嘴裡是咽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什麼玩意就從龍功臣了?剿了一個兩千人規模還不是集中在一塊的土匪就他娘的從龍了?
行,這麼玩是吧。
夏林這會兒端起酒杯站起身來:“那便提前恭賀胡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