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遷鶯出穀,重整旗鼓_萬曆明君_在線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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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遷鶯出穀,重整旗鼓(2 / 2)

朱翊鈞聽得這個名字,一時沒有答話,而是認真盤算起來。

汪宗伊是嘉靖十七年進士,一度有“位躋八座,望著三朝”的美名,資曆上肯定是夠的。甚至於,還因為有拒絕嚴嵩父子的拉攏,在士林聲望上,也極為合適任這個禮部尚書。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於,其人有些過於實乾了,無論是做縣令,還是做堂官,都可謂清慎勤敏,厘正積弊。

連百姓都說他“為國為民,任勞任怨”,這種人物適合做實事,反而不適合在禮部。

尤其這位若是坐到禮部尚書的位置上……恐怕朱翊鈞這幾年隨意使喚馬自強的好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但朱翊鈞權衡再三,也找不到比汪宗伊更合適的人選。

最終皇帝還是緩緩頷首:“善。”

說到這裡了,朱翊鈞也不停,乾脆將六部的安排陸續說了出來:“兵部這次空出一個右侍郎,朕屬意陳經邦。”

“陳炌致仕空出來的吏部侍郎暫時便不補了,讓姚弘謨一人佐王錫爵,他老實本分,兩人正好磨合一番。”

“至於刑部左侍郎,朕屬意許國。”

“戶部右侍郎總督倉場,朕一時還沒有人選。”

張居正靜靜聽著皇帝如數家珍。

等皇帝說到戶部,張居正當即有了回應:“範應期如何?”

朱翊鈞腳步頓時一緩。

範應期……朱翊鈞不免猶豫起來。

小範人倒是沒什麼問題,狀元郎出身,如今的光祿寺卿,資曆和履曆上正好合適。

就是好像家風不太好——家族搞兼並田地,不慎鬨出群體性事件,最後被逼自殺的狀元郎,成分實在複雜。

思索半晌後,朱翊鈞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那便如先生所言吧,朕稍後讓申時行廷推。”

這就是掌權與否的區彆。

六部堂官的任用,提名權在廷議。

若是皇帝不掌權,彆說想用誰,那必然是連名字都看不到。

至於現在嘛……那當然是體貼申時行,讓其在舒適區裡做個三旨相公了。

三言兩語間,便決定了新一屆六部堂官的人選,看似輕鬆,實則朱翊鈞已經感覺到人才匱乏了。

在張居正、申時行這些熟麵孔被發掘一空後,其他人,就要進行一遍又一遍的能力與信任的篩查了——林士章就屬於過不了關了。

而這,又必然會耗費朱翊鈞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一如方才所議論的各部堂官,河洛文、陳經邦、許國、範應期,都是嘉靖四十四年進士,日講官出身,萬曆元年以來,曆經地方與南北兩京,直到如今,才完成能力的磨煉與信任的篩選。

但同樣也說了,那是得益於日講官出身。

在此之後,朱翊鈞不可能像之前那樣,有大把的時間耗費在日講和經筵上。

隻能說……中書舍人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正想著事情,張居正的聲音又將朱翊鈞的聲音拉了回來。

“陛下,臣此去之後,陛下萬事三思而後行。”

午門遙遙在望,張居正已經開始說起道彆的話了。

朱翊鈞將手從大氅裡拿了出來,抓住張居正:“先生方才還說小半年時間不長。”

張居正無奈,任由皇帝將自己手抓出大氅,飽受寒風。

口中繼續說著正事:“陛下,度田清戶一經開始,形勢愈演愈烈,中樞此事過後,尚且能消停一段時間,但地方上,恐怕也會不甘寂寞,陛下切記徐徐推進。”

朱翊鈞點了點頭。

對於張居正的提醒,他早有心理準備,更不會掉以輕心。

曆史上張居正度田是什麼場麵?

是巡撫鳳陽江一麟奏,江北地方,軍民雜處,盜賊起伏。

是兩廣總督奏,邇來賊盜繁興。

是四川撫按王廷贍奏,為照、建昌等縣慘遭燒劫。

嗯,這還是一個月裡冒出來的。

此外浙江的倭寇,山東的綠林,湖廣的礦賊,河南的白蓮,趕趟一樣,一股腦就冒了出來。

尊重客觀規律的話,這些事情,之後應該同樣會擺在朱翊鈞的禦案上。

這就叫不甘寂寞。

但同樣的,中樞也不能被這些事牽著鼻子走。

無論多麼激烈,度田都不能停,田度完了,匪情慢慢就消退了。

朱翊鈞抓住張居正的手,神情誠摯:“先生放心,朕省得。”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戶部近年考取的稅務官,年後會隨錦衣衛一同灑出去,督促地方。”

“力求三年內完成度田清戶之事。”

度田是用開方法,以徑圍乘除,畸零截補。

沒有通數算的小吏,也做不了這事。

所以,中樞派些數算人才增援地方,是很合理的事情。

至於錦衣衛,不過防身耳,更是合理不過。

張居正好奇道:“誰來提督此事?”

朱翊鈞早有腹稿:“沈鯉。”

張居正沉默了片刻,心中回憶起沈鯉其人。

說實話,他對此人印象不算太好。

隻因這位是高拱的河南老鄉,當初拒絕了定安伯的招攬。

張居正的耳朵,不可避免地聽了不少關於沈鯉的辱罵之詞。

現在靜下心來審視一番後,突然又覺得,這種老古板似乎正適合做這事。

張居正緩緩點頭:“陛下自有主張。”

說完這句,他猶豫片刻,又忍不住告誡一句:“陛下,務必約束稅官與錦衣衛,免得無事生非。”

朱翊鈞聞言,並不介懷,反而笑道:“所以朕會派禦史與內臣同行監督。”

稅警的架子想搭起來沒這麼容易,但特事特辦度田,卻沒什麼難度,也算是打底了。

兩人走到午門前時,張居正隻覺得還有太多事沒交代完,一時站定在了午門前。

張居正隱晦地打量了一番皇帝的身形,進言道:“陛下,今年正旦之後,或可校閱京營了。”

這事皇帝登基之後,張居正便提過,可惜被皇帝以身形不足以震懾兵丁給否了。

七年後的如今,時機卻是已經成熟。

朱翊鈞這次仍舊沒有一口應下來,而是在思索片刻後,謹慎回道:“朕稍後與王閣老、顧總督商議一番。”

雖然沒答應下來,不過他心中卻是意動了。

得益於他肉蛋奶均衡的良好飲食習慣,以及晨練、小跑、禦射的綜合發展,步入十七歲之後,差不多有了個一米七出頭的樣子。

形體上不用顧慮太多,唯一要考慮的就是政治影響了。

隻要王崇古支持,兵部石茂華反應不是太激烈,那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張居正解下大氅,交還給內侍,而後看著皇帝,支吾道:“陛下,若是申時行掌控不住局麵,陛下或可向臣去信。”

支吾自然是因為這話有些僭越。

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朱翊鈞聽了這話,忍不住咧嘴一笑:“好了,八年以來,朕可沒做過什麼蠢事,先生且安心返鄉。”

他說著,又將大氅拿了過了,披回了張居正身上。

張居正自己也覺得有些失態,不由得相視一笑。

他收起心緒,後退半步,朝皇帝一拜倒底:“臣去了,陛下萬事小心。”

朱翊鈞頷首:“朕上城樓目送先生。”

說罷,一者轉身出了午門,一者拾階上了城樓。

張居正走遠,朱翊鈞站在城樓上,憑欄遠眺。

等張居正背影消失在千步禦道之後,朱翊鈞才悠悠開口:“大伴,朕還有什麼事未辦?”

張宏這四年間也老態了些許,他站在皇帝身後,聞言上前一步,躬身答道:“萬歲爺,您月初的時候說,待南郊事了,便要親巡順天府。”

朱翊鈞突然想起這事,倒是忘記點順天府尹的人選了。

他偏頭看向張宏:“大伴,你再遣人去給申時行與王崇古各遞一張條子。”

“明日廷議,廷推順天府尹,隨朕親巡順天府。”

“另,議正旦閱兵諸事。”

最近睡不著有點焦躁,發現一個特彆治愈的旅遊博主,就像一隻旅行牛蛙一樣,叫什麼藍戰非(僅代表目前視頻觀看下來的個人短暫感受,對其日後可能出現的任何失當言論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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