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泊、劉家莊、花家莊、高家莊等幾個莊子的婦女聯合會都適時建立了起來,緊接著就召開夏泊鄉婦女工作會議。會議地點決定放在是董鳳蘭蹲的瓦屋裡。
天蒙蒙亮,董鳳蘭起床梳頭,微弱的油燈下,她正要把右旁的頭發連接起來梳理,忽聽到有人敲門,隻得臨時紮著。打開大門,進來的是普通大娘打扮的李文宜,笑著說道“鳳蘭呀,你梳頭的,乾嗎還用筷子挑著?”董鳳蘭笑著說“這樣梳,臉兩邊的頭發淤得多些。”
兩人進了房間,董鳳蘭說“你今日到我這裡,是你一個人來的嗎?”李文宜說“王杏梅陪同我來的,我想路上以防遇到壞人,所以我就繞了鬏兒。現在她在後麵的屋子裡跟許扣珍說話呢。”
董鳳蘭編紮好辮子,抽出頭頂上的筷子,果然兩鬢的頭發下垂好多,人顯得嫵媚。李文宜說“看你這樣子,兩個耳朵戴起金墜,就真的像個大姑娘人家。”董鳳蘭說“我有金墜,就在那盒子裡。”李文宜打開盒子,說“今兒你戴金墜,我看看你彤不彤。”說著便給董鳳蘭戴上了。
李文宜說“你個鬼,冒充個姑娘還就逼真的,就是屁股頭小了些。嗯啦,你化裝,我卻要卸裝,今日到此開會的人很多,我不能以鄉下婆娘的麵貌出現。”董鳳蘭便幫她把鬏兒放下來,取出假子以及簪子與發針及梳篦,放進布袋裡收管起來。
李文宜湊著董鳳蘭說“今日你這身打扮嫌鮮亮,這樣吧,你穿我身上的老藍衣裳,人顯得老雜些,而你穿在身上起花的衣裳給我穿上,我改換了麵相。”兩人相互換了衣裳。
李文宜說“董鳳蘭呀,你本是個小夥頭,大熱夏天裡你怎麼過?難道也像女人一樣,衣裳捂在身上,還熱殺的。”董鳳蘭笑著說“說實話,我留頭發已有三四年了。有兩年跟韓春寶一起在李家垛,他做嗲嗲,我做他的孫女,頭發結上假兒,打了個獨辮子,垂到屁股頭。整個垛上全栽上了吃的東西,怕有十幾畝的。”
“都栽了些什麼?”“山芋、芋頭、扁豆、豇豆,番瓜、絲瓜,最多的是山芋。”“夠有外人跑到李家垛?”董鳳蘭抓著辮子說“沒人來的,來的都是些兵痞找吃刮,望見西瓜就摘。有一回,來了五六個匪兵叫我撐船送他們上蓮子灣,可遠的呢,有四五裡。”
忽然有人敲門,董鳳蘭說“你進來吧,門掩著的。”王杏梅走進房間說“你們兩個今兒變了樣,董鳳蘭呀,你戴上金墜,就是穿這大娘子衣裳不好,如果穿上紅衣裳,是個的的刮刮的小姐。”李文宜說“今日到這裡開會的人多,差不多的話不要說,因為外邊的壞人不少,尤其是匪自衛隊,甚至還有特務。”王杏梅點頭說“這個我曉得的。走,到後麵吃早飯,還要快點。”
三十幾個人擠在裡邊,水泄不通,但大家熱情高漲。夏泊鄉的乾部全部出席會議,還有茅山區武工隊隊長陶學政、區婦會主任張四維。夏泊鄉指導員李文宜站起身說道“同誌們,今天我們在這裡開會,出席會議的有我們夏泊鄉全體乾部,各莊的婦女代表,茅山區裡的陶隊長和張主任也參加我們的會議。今天的會議主要學習上級文件。下麵就請陶隊長傳達上級文件精神。”
陶學政說“彆要鼓掌,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先讀一下上級下達的文件,不長。”他讀過之後,說道“目前形勢不怎麼明朗,可能有些同誌革命意誌不那麼堅定,但這是暫時的。……我們革命大軍已經挫敗了國民黨反動派的陰謀詭計,形勢將會對我們越來越有利。解放區不會縮小,而是收縮拳頭給敵人以最沉重的打擊。……張主任,你講幾句。”
張四維留了齊脖子短發,她說道“夏泊鄉的同誌革命精神是不用說的,組織建製完整,這說明李文宜同誌的工作是到位的。……我要說的是婦女工作方麵的,夏泊鄉來的女同誌很多,等會兒我跟她們單獨講,我有任務要交給夏泊鄉的婦女們。”
夏泊鄉謝荃鄉長先彙報了鄉裡的革命工作,隨後著力表彰了翟罐子、金巧粉、李燈紅、蔣粉英、王杏梅、顧根女、卞翠蘭、吳鳳英、葛春妹等九個婦女積極分子,當場獎勵每個人一條花手巾。
男同誌先後離去。張四維說“現在會場裡剩下的都是女同誌,好了,長話短說,說完了我馬上就走。現在的革命形勢還是好的,我們的大軍打回來的時候,急需要地方的工作同誌給予大力支持。……現在,我下達你們夏泊鄉的任務,做軍鞋二百雙。你們的條件好一些,任務就重了點。伍張鄉靠近茅山,條件比較惡劣些,隻交給她們一百雙軍鞋任務,並且還要分散開來做。至於薑太鄉、官莊鄉任務都沒你們多。希望你們儘快完成組織上交給你們的光榮任務。”她講了之後就站起身偕同李文宜一起告辭而去。
鄉婦會主任翟罐子說“姐妹們,區裡的張主任交給我們鄉的軍鞋任務,我們要早點完成掉,不能讓上級領導失望。王杏梅,你跟蔣粉英兩人領三十雙任務,行不行?”王杏梅說“行啊,我把我那一搭子的婦女動員起來,又有蔣粉英協助,應該沒話說。”
謝忙林、張粉扣、卞翠蘭等十多個人都領到了任務。翟罐子隨後交代尺寸長短、完成期限。帶回去做軍鞋的婦女先後離去。她們白天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在街頭巷尾、樹萌下、屋門口,糊骨子、放鞋樣;晚上,幾個人圍坐在昏黃的油燈下,飛針走線。
“於大娘,你是師傅,我跟你學做鞋子。”董鳳蘭笑著說,許扣珍擺著手說“不要喊我於大娘,我有名字呀,你又不是不曉得,喊我許扣珍。”“有哪些人到這裡做軍鞋?”“嗯啦,湯才妹,徐居英,於根嫂,劉其扣,還有一個是翟罐子。我們六個婦女做五六十雙,隻要手腳快,三五天的吧。”
人到齊了,個個忙碌起來。董鳳蘭笑著說“我手笨,不會裁布做鞋邦、鞋底。”許扣珍說“董姑娘,沒事,你糊骨子要會呢。我糊給你望一下。”有了許扣珍的示範,董鳳蘭笑著說“這個糊骨子活兒我會弄,就是要細著點。”
大夥兒齊動手,鞋邦一下子做七八十個,等著做鞋底的外框,預備著釘鞋底。李燈紅說“我們隻顧做鞋子,不說話,有點沉悶。要得好唱起來,也有精神啊。”翟罐子說“我教你們唱新的歌詞。”
經過她一教,女人們邊做軍鞋邊唱道“組織兒童團,成立婦女會,做軍鞋,做襪子,慰勞新四軍;消滅還鄉團,推翻反動派,兄弟姐妹都得解放,人人平等儘開顏。”
唱了歌後,湯才妹說“這歌詞編得蠻好的,是哪個編的呀?”翟罐子說“是李指導員,她是個才女,有文化。”
短短的五六天裡,夏泊鄉的婦女們就做起了二百多雙軍鞋,完成了組織上交給的任務。這真是協助婦聯做工作,成績斐然浪潮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