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已經無人關心盛央的情緒了,翟安明受完杖刑,便要入檢院遞交狀紙。
外頭百姓不願離去。
二皇子盛芫淇便做主留百姓觀審。
汪肅州聞言臉皮使勁顫了顫。
二皇子還是三皇子?亦或者今日之事這兩位都有份?
他早該清楚,一個鏢師怎麼有膽量敲登聞鼓,必然是受到什麼人的指使,早知如此,就該在這人去大理寺鬨事時把他解決掉。
何至於現在……
都怪那雲嘉郡主!
汪肅州穩穩心神,不過也沒關係,既然做的是掉腦袋的事,他怎麼可能沒一點準備。
隻要慈濟院那些東西處理乾淨,剩下的,即便查到,也與自己、與汪家無關。
“翟安明,你既敢敲登聞鼓狀告朝廷官員,可有確鑿證據?若是誣告,可是重罪。”禦史台官員負責主審。
翟安明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大人,草民雖無證據,但草民親眼所見!”
“哈!?”汪肅州一愣。
就連院外聽審的百姓,以及二皇子三皇子等人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有絲毫證據,僅憑著一句親眼所見便敢敲登聞鼓、狀告官員?
二皇子臉皮抽了抽,商行聿那紈絝,不會做事這麼不靠譜吧?他以為有人狀告,汪肅州就能承認嗎?
“荒唐!滿口胡言!你究竟受何人指使汙蔑本官?本官兢兢業業,從未做過對不起百姓之事,我汪家更是十年如一日地經營慈濟院,接濟的婦孺流民近千人……你如今卻想一句話便將本官定為罪人?”汪肅州一臉怒容。
“不止一句話!”然而就在這時,又一道聲音從外傳來。
百姓太多,擋住了說話之人。
但汪肅州隻聽著聲音,眼皮便狠狠跳了跳。
人群讓開,一道清瘦身影走了進來。
“方寺丞!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汪肅州斥道。
然而,方鴻誌卻沒有看向他,而是再次揚聲,將方才的話重複一遍:“不止一句話!”
“殿下,大人,下官這裡有一百三十四份曾被慈濟院收留過的流民信息,如今這一百三十四人中還能尋到下落之人,不足十數!”方鴻誌取出一個冊子展開。
密密麻麻的名字。
汪肅州卻絲毫不以為意。
“他們是流民!在慈濟院度過最難的時候自然便會離開,不然你以為我們汪家還要永遠養著他們?”
他還以為方鴻誌找到了什麼證據,原來隻是這些。
他唇角露出譏誚。
方鴻誌看他一眼:“大人不必著急,第二件證據,便在那——”
他說著,轉身,指向方才來處。
汪肅州和在場所有人下意識跟著看去,除了百姓,還是百姓。
甚至那些被指著的百姓,也下意識地朝著後看。
一個接著一個的人開始轉身。
終於,當所有的百姓望過去,有人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緊接著,人群如潮水般,一點點朝兩側散開。
“什麼?”
“後頭的,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啊?”
有人好奇,忍不住詢問,然而人群最外圍,卻無一人說話,他們全都驚恐地看著麵前的場景。
人間慘狀,也不為過。
終於,人群徹底散開,那些“人”露了出來。
又或許,她們早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