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著急!”
馬丁拉住要衝到陣前去殺敵的戴安娜,說:“不急著動手,先看看情況。”
馬丁和戴安娜的形象在一群鹹水國人當中十分紮眼,隻要拉特蘭蒂斯的軍隊眼睛不瞎,就能夠猜到他們是陸地人,說不定還有人記得亞馬遜人。
雖然他同意了亞瑟不再去管亞特蘭蒂斯人,但不代表著馬丁就會去刺激他們的情緒。
讓這三個國家慢慢待在海底腐爛是最好的結果,這個時候跳出來反而會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陸地和亞馬遜人身上。
戴安娜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皺著眉頭說:“按照鹹水國人的說法,亞特蘭蒂斯人每次都是派出大規模的戰艦長驅直入,無差彆的殺人隻為了將他們趕到海底火山附近,用惡劣的自然環境滅絕大量的部族。”
“慘無人道的種族屠殺行為,就算是過去的天堂島也隻有在麵對無法解決的強敵時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真的嗎,如果沒記錯的話,天堂島可是……”
“給我閉上個嘴,天堂到什麼樣子我很清楚,用不著你提醒我!”
戴安娜白了一眼馬丁,讓他閉嘴,彆耍這種小機靈。
馬丁哈哈笑了兩聲,沒有說出天堂島的罪惡一麵,繼續銳評亞特蘭蒂斯:“亞蘭蒂斯就是個純粹的前現代國家,奧姆想要集權,甚至還在玩神君那一套無聊的把戲。這樣一個國家的軍隊做出屠殺這種事情一點兒都不稀奇。”
雖然古代的東方講仁義道德,西方講神的慈愛,但這種道德律令隻在貴族內部通行。
所謂仁義是對同階層的貴族才會講的,因為仁所以咱倆是一夥兒的,因為義所以分贓的時候,咱們要公平。
至於忠恕則是上下級之間的規則,下事上以忠相待,則上者對下會要寬恕。
我什麼都聽你的,奉獻出所有的忠誠。那麼你就是上級就不能太過苛責我這個下級,這個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黔首草民隻是愚人和不智者,是要受教化的工具,在他們領悟聖人之道,被神明的慈悲啟示之前,並不能算做人。
所以他們在戰爭當中並不能算作人,甚至連史書上的一個數字都不算。
不管是秦皇漢武,還是唐宗宋祖,個頂個都是屠城的好手。
這就是前現代的社會規則,赤裸裸的暴力對暴力,貴族吃,平民,老人吃小孩,男人吃女人,宗族吃絕戶……
隻有人在吃人的時候,才會發明出一個專門的名詞——兩腳羊。
野獸可沒有人那麼殘忍,他們不會把自己的同類當成享樂的對象,不但要占有他們的身體,還要折磨他們的精神。
死亡是一切的終結,但人類卻總有辦法讓活著變得比死亡還要恐怖。
從這個方麵來說,人類還沒有成為人類。
馬丁腦海當中瞬間聯想到了一大串,想著正義聯盟應該將人類引向何方。
“看來亞瑟注定要和他母親在戰場上見麵了!”
戴安娜並沒有想那麼多,她看著快速集結起來的鹹水國軍隊,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
她和希波呂忒的關係很好,正因如此才難以想象亞瑟心裡的感受。
“亞瑟本不該遭受這些!”
“沒了?”
戴安娜聽到馬丁隻說了一句話,於是轉頭看著他以為或者說希望他能說更多。
“沒了!”
馬丁微微搖頭:“如果亞特蘭娜是一個好母親,她就不該讓亞瑟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如果她是一個好國王,就應該清楚亞特蘭蒂斯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如果亞特蘭娜無法扮演好這兩個角色,我們說什麼也沒用。”
“至於亞瑟,他是個男人,是個英雄,不需要我們的安慰,也不會逃避應負的責任。”
“唉,看來是我變得軟弱了!”
戴安娜感歎一句,隨即忽然變臉,一拳砸在馬丁肩膀上,斥責道:“都怪你這個家夥勾引,要不然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種多愁善感的樣子。”
“我的,我的,都怪我!”
馬丁當然知道什麼時候該嚴肅,什麼時候該放鬆。
對亞瑟那是公事,自然要一絲不苟,用理性去分析正在發生的種種。
但麵對自己的愛人,還用這種極端嚴肅的理性,那就是純粹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所以他抓住戴安娜的手,一陣膩歪。
與此同時,鹹水湖的軍隊集結完畢,那些圍著海底火山打灰的工人搖身一變,成為披堅執銳的戰士,按照某種固定的隊形快速向戰場轉移。
馬丁要看的就是鹹水國軍隊的表現,而不是亞特蘭蒂斯人怎麼屠殺平民。
隻有精神病理化的瘋子,才會從屠殺這種行為當中得到快感。
馬丁和戴安娜並沒有在鹹水國人麵前現身,尾隨著軍隊前行,觀察這支軍隊的種種習慣。
客觀來說,鹹水國軍隊的前進速度並不慢,中途也沒有什麼掉隊混亂的情況。
但他們各種行動突出一個力大磚飛,完全是靠海底人過強的身體素質,以及那些人工飼養出來的海獸。
其次,這些部隊往往以部族為基礎,同一部族的士兵憑借經驗能夠熟練配合,超出這個範圍之後,通過人力以及各種海魚傳遞消息的方式就給這些部隊的配合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他們也有類似火器的製式裝備,但這種武器嚴重依賴海底火山的地形,需要從地底抽取地熱能量,才能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