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侯府進行運作,也要付出大代價才行。
侄子終歸是差了點兒,換成兒子還差不多。
眼前這位頂頭上司,李牧也試圖公關過。
可惜舞陽侯也是官場老油條,隻答應了會向朝廷推薦。
對具體能夠拿到什麼位置,從不給明確承諾,能不能留在揚州也不保證。
“問那麼多乾嘛,讓你寫就趕緊寫。
你在哪裡任職,自然是朝廷說了算。
為將者當……”
舞陽侯後麵的話,直接被李牧給忽略了,滿腦子都是能留在揚州府。
“多謝侯爺提攜!
往後侯爺若有吩咐,末將定當全力以赴!”
李牧當即保證道。
相比直接送禮,他覺得還是向上司畫餅,更加具有可操作性。
政治嗅覺告訴他,以舞陽侯的威勢,多半能夠從兩淮鹽業中分走一份蛋糕。
既然有利益在這邊,那就需要有人看著,免得遭人窺視。
大虞外戚的根基都不深,舞陽侯這一脈是天元帝繼位後發跡的,在朝中的小弟不多。
像李牧這種跟著一路南征北戰的下屬,除了追隨他的時間短了一些外,勉強也能算是親信。
要安排人照顧一下家中產業,處事靈活的李牧,絕對是一個不錯人選。
倘若舞陽侯願意出力,他拿到揚州守備的位置,那是大概率事件。
即便揚州競爭激烈,退而求其次去淮安府,李牧也能夠接受。
再不濟去周邊州府,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江南地界兒上的州府,就沒幾個是窮的。
“嗯,你先下去準備吧!”
舞陽侯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說道。
沒有直接拒絕,李牧知道事情成了一半,剩下一半就看競爭對手是誰了。
小插曲結束,防疫工作一下子成了軍中的主要任務。
在李牧挪動營地之後,舞陽侯也跟著挪動帥營,直接遠離了泰州城。
深陷瘟疫中的另外四大千戶所就慘了,營地中到處都是病號,根本救治不過來。
哪怕舞陽侯多次行文南京六部,索要名醫和藥材,也解決不了醫療資源匱乏的現狀。
治療工作進展緩慢,但防疫工作乾的還是不錯。
沒有李牧什麼事,他會的那點兒東西,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老祖宗防治瘟疫的經驗,可以追溯到千年前,到了大虞朝已經相對完善。
在和幾位名醫交流後,李牧驚訝的發現這些人對瘟疫的研究,遠比他預想中深的多。
按照這些人的說法,瘟疫是“戾氣”導致的,而“戾氣”則是從特殊自然環境下產生。
因為瘟疫多發生於戰後和大災之年,這些人認為“戾氣”和屍體腐爛有關。
提出的防止措施,包括焚燒患者屍體,隔離病患者。
不光在營地中撒上了生石灰,接觸患者之後,還使用了高度數酒水進行了消毒。
日常食用、洗澡的水,在這些醫師的強烈要求下,也全部煮沸。
就連大家換洗的衣物,也被要求扔進水中高溫蒸煮。
一係列的操作下來,李牧都懷疑自己遇上了穿越者。
同多位名醫接觸後,發現他們對這些措施習以為常之後,李牧才確定這就是大虞朝的正常防疫水平。
瘟疫能不能防治住,最大的問題從來都不在技術上,而是具體執行上。
軍營這種強權機構,沒有那麼多人問為什麼,甭管是否被接受。
隻需主帥一道命令,下麵的人就會乖乖照做。
戰俘營的俘虜,更是沒有資格說不。
換成其他地區就不行了,地方政府的執行力,不可能有這麼高。
皇權不下縣的時代,下麵的宗族不聽,很多時候衙門也無能為力。
折騰了一個月之後,最先發現瘟疫的泰州,也成了最早控製住疫情的地區。
反倒是後麵陸續發現瘟疫的揚州、淮安、南通州等地,成為了瘟疫泛濫的重災區。
一時間兩淮地區提起瘟疫,人人聞風色變。
就在五城兵馬司逐步恢複秩序之時,一封公文打破了寧靜。
“侯爺,徐閣老怎麼會想著,邀請我們進入揚州城?”
看著手中的公文,李牧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雖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但那當故事聽聽就行了,代入官場中多半死的屍骨無存。
徐閣老和舞陽侯之間的矛盾,李牧是親眼見證過的,兩人絕對不會輕易和解。
“有什麼好奇怪的,揚州城此時的情況,可不怎麼妙。
兩淮地區瘟疫泛濫,我們這些武夫,都把瘟疫遏製了下來。
作為當朝閣老,居然讓瘟疫在治下泛濫,這讓天下人怎麼看?
總不能承認他這閣老是水貨,真實的地方治理能力,還不如我們這些武夫吧!”
舞陽侯笑嗬嗬的說道。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不錯。
能夠讓當朝閣老先低頭,可是非常有麵子的事。
“侯爺,那您看我們是否出兵呢?”
李牧關心的問道。
因為此前舞陽侯埋下的雷,徐閣老對揚州的掌控,一直都停留在明麵上。
不光和下麵的士紳有隔閡,衙門中的兵丁,也多是陽奉陰違。
說句不好聽,哪怕五城兵馬司在百裡外,舞陽侯對揚州的影響力都比徐閣老大。
這種影響力是殺出來的,同官職高低無關。
揚州城內人人都知道,得罪了舞陽侯,這位能直接派兵過來滅滿門。
哪怕舞陽侯從來都沒乾過這種事,但大家都認為他乾得出來,那就等於乾過了。
即便是吏部派出了官員,將衙門空缺的崗位填充了起來,這種影響也不是短期內能夠淡化的。
一個對下麵控製力不足的閣老,執行力肯定高不到哪裡去。
想要改變困境,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和舞陽侯和解。
不然兩位大佬一直鬥法,下麵的人根本不敢全心全意的替徐閣老辦事。
“自然是要去的!
有些東西你還接觸不到,等未來身居高位之後,就會明白官場上沒有永恒的敵人。
其他幾位千戶都有公務在身,這次就你帶人和我去揚州走一趟。”
舞陽侯的回答,讓李牧感到非常無語。
狗屁沒有永恒的敵人,無非是雙方有了共同的利益,需要在短期內進行聯手。
外戚和文官集團對抗,這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偶爾聯手一次可以,真要是成了政治同盟,皇帝翻起臉來才不管他是不是國舅。
縱觀曆史上倒台的無數外戚,基本上都是搞錯了自身定位,才引發的政治災難。
有了那麼多前車之鑒,後麵的聰明人都學乖了。
知道什麼事能乾,什麼事不能乾。
如果不是洞悉了這一切,舞陽侯也不會為了意氣之爭,一直折騰徐閣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