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兌現承諾,暫時不得而知,但戰火肯定要點燃。
……
昆明府。
“什麼,不讓我們幫忙?”
雲南巡撫仲振宇難以置信的問道。
以往圍剿叛軍,都是催著他們出兵。
這次他主動提出幫忙,結果遭到了三大總督的集體拒絕,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大人,也不是直接拒絕。
出兵參戰,他們還是歡迎的。
不過索要錢糧的要求,被他們直接拒絕了。
並且態度強硬的表示:如果出兵的前提條件是,讓他們提供錢糧軍械,寧願不要我們的兵。
不光是我們,還有貴州方麵也表示了參戰意願,同樣因為錢糧問題遭到拒絕。”
竇玉堂一臉委屈的說道。
白蓮教叛亂爆發後,倒黴的出了下麵的士卒外,還有他這個兵備道。
經常來回的奔波,名義上監督省內軍務,實際上卻成了跑腿的。
兩廣勤王大軍剛從北方回來,他就馬不停蹄的趕過去,談聯合出兵的問題。
倒不是他們喜歡打仗,純粹是前麵吃了敗仗,現在正處於“戴罪立功”中。
不抓緊時間表現一下,朝廷追責下來,他們根本沒法交代。
偏偏前麵的大戰,掏空了雲南的府庫。
受限於地方財力,現在想要出兵平叛,錢糧和軍械都是問題。
可惜缺錢的不光是他們,其他各省一樣缺錢。
“鼠目寸光!”
“虧我還以為,這三位總督有雄才大略,能夠平定叛亂。
現在看來,就是有一群自私自利的鼠輩!
當他們和叛軍對峙之時,我們從側翼殺入叛軍腹地,一舉蕩平叛逆。
如此完美的作戰方案,他們居然因為些許錢糧軍械,就棄之不用!
……”
仲振宇忍不住怒罵道。
朝廷不給撥款,三位總督又不買賬,一下子把他架了起來。
在大虞之前,每當王朝進入中後期,雲貴之地都會脫離控製。
大虞建立之後,朝廷為了加強對雲貴的控製,采取了一係列的措施。
最出名的就是軍戶製度,靠著這一政策,直接移民數十萬。
穩定地方的代價,就是政府開銷急劇增加。
長期以來雲南財政就處以赤字狀態,從地方上征收的稅款,還不夠統治成本。
當然,在加強對雲南的控製上,朝廷並沒有虧本。
稅收雖然不足,但雲南擁有豐富的礦產資源。
其中白銀和銅產量,在大虞各省中一直霸榜,奠定了大虞朝的貨幣體係。
後續隨著海外貿易的蓬勃發展,大量的白銀湧入,讓錢慌不複存在,雲南的地位才有所下降。
開礦的收益雖然豐厚,卻和地方政府沒有多少關係。
官礦的利潤,進了官員的口袋。
實際產能逐年攀升,上報給朝廷的數據,卻是逐年減少。
理由非常充分:最優質的礦脈被開采完了,剩下的礦石品質降低。
一般來說,下降到了盈虧平衡點附近,這些蛀蟲才會罷休。
皇帝不可能親自過來監督,派出欽差整頓,也就臨時反彈一下。
私礦更不用說,大虞朝采礦權收歸國有,禁止民間私自采集。
都非法采礦了,還指望人家交稅,明顯是不可能。
在這種背景下,指望地方衙門籌集錢糧軍械,幾乎是不可能的。
戰場上輸了的,“戴罪立功”肯定要從戰場上找回。
偏偏參戰,又要先解決錢糧軍械的問題。
仲振宇膽子有限,不敢觸及既得利益群體的錢袋子,隻能向鄰省伸手化緣。
可惜他們前麵的戰績拉胯,根本不被人家放在眼裡。
“巡撫大人息怒,他們不給錢糧,我們還可以去找徐閣老。
他剛轉任四川總督,正是手底下缺兵的時候,我們現在過去就是雪中送炭。
……”
一旁的布政使陶樂啟開口勸說道。
不歡迎他們加入,除了錢糧的糾紛外,還有有一個重要因素——圈子。
人家是勳貴係的大佬,自家巡撫一文官想要加入,明顯是自討苦吃。
身份地位不對等,手中實力又差的遠。
到了勳貴那桌,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位置。
與其委屈自己,不惜代價的強行融入,也很難獲得人家的信任。
“陶大人,此事怕沒那麼容易。
上一次我們大敗,可給徐閣老添了不少麻煩。”
仲振宇一臉苦澀的說道。
上一次粗心大意,在追擊敵軍的途中遭遇敵軍伏擊,可是把徐閣老坑的不輕。
損兵折將不說,還導致了圍剿機會破產。
如果不是朝中沒有大員肯接這個爛攤子,他連戴罪立功的機會都不會有。
“巡撫大人,此一時,彼一時。
當初徐閣老位高權重,對我們的要求自然高。
現在局勢發生變化,徐閣老的地位也受到了衝擊,要求自然不會那麼苛刻!”
陶樂啟胸有成竹的說道。
宦海沉浮,總是充滿了意外。
因為平叛不利,輔政大臣的光環,逐步消失殆儘。
讓複起的徐文嶽,從內閣次輔淪為普通閣臣。
改任四川總督,就能說明問題。
要知道當年的徐閣老,可是擔任了五省總督,真正意義上的權勢滔天。
“那就派人去試試吧!
具體的條件,我們可以略微放寬一些,爭取能夠促成合作。”
仲振宇麵無表情的說道。
蜀地的叛軍,同樣不是軟柿子。
大軍真要是入蜀作戰,能不能搞定敵人,也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風險大,他也隻能跟著賭一把。
想要保住現在的位置,該冒險的時候,就必須要進行冒險。
……
南京城。
“陛下,謀劃成功了!”
“在我們的人引導下,偽朝和衛嘉瑞彼此都將對方視為大敵,正忙著整軍備戰。
據內線傳來的消息,他們秋後就會開戰!”
胡宇哲欣喜的說道。
讓他這個降臣負責這項任務,足以證明傅皓軒對他的器重。
現在不負眾望,交出了一份優異的答卷,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