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本文學學會本部,大會議室。
“啪”一聲脆響。
一疊厚厚的各類報紙日刊被甩在了長桌上。
這些報紙的頭條標題不一,但內容全是日本文學學會的花邊新聞,小到“收受作家贈禮”,大到“潛規則女作家”,包羅萬象,應有儘有。
“朝日新聞、讀賣新聞、日本經濟、日本晚報.這些報社是瘋了嗎?千原桑!你們公關部是乾什麼吃的?難道還沒和報社的人聯係上嗎?”
一個年過六十的佝僂老頭衝著長桌左側的一名年輕人怒吼道。
老頭叫長崎野,現任日本文學學會副會長兼理事,也是日本文壇非常有名的一個“上流作家”。
今早起來,他剛想約老友池澤夏樹一起去足立區的京成関屋釣場釣魚,但手還沒碰到電話聽筒,就接到了池澤夏樹打來的電話。
池澤夏樹用最簡短的語句敘述了這些炸裂的消息,隨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日本文學學會本部。
因為這堆爆料中,也有他走後門把女兒塞進日本文學學會當理事的破事!
雖說這事在日本文壇人儘皆知,但大家都保持著默契,從不當麵提及,也不透露給外界,算是給他這個老前輩一點麵子。
文人最好麵子,文人的交際就是麵子的交際。
你給我麵子,我自然也給你方便。
日本文壇就是在這種潛規則下運轉了數十年,如今很多事都不用大家說出來,互相看一眼就心知肚明了。
所以長崎野和池澤夏樹根本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學會也不可能對這類突發情況有危機公關備案。
被責問的年輕人叫千原安,是學會公關部的部長,也是靠著父輩的蔭蔽才混進了學會吃皇糧。
以往學會或者學會成員被爆出黑料前,爆料者都會拿著素材來索取“封口費”,隻要錢給到位,什麼都好說。
千原安不懂公關專業知識,但他會交際,肯花錢,而且敢爆料學會的瘋子也不多,因此他從未翻車過。
但這次不同!
事情一出,他第一時間打了電話給各家報社,然而對方卻含糊其辭,完全沒有撤銷新聞的意思。
千原家在報業界頗有門路,可這次就像是踢到了釘子般,不管誰出麵,報社那邊都一口咬死,絕不撤銷新聞或下架報紙。
“副會長我、我已經聯係過報社的人了,他們不肯撤銷新聞,還說、說”千原安滿頭大汗,一堆老頭老太正衝他怒目而視,讓他不敢抬頭。
這些人在日本文壇都有不菲的地位,眼看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現在卻要晚節不保,氣起來估計什麼事都乾得出。
但做事前,恐怕會先把他這個辦事不力的公關部部長給撕碎!
“說什麼?”長崎野聲調提高了八度,在他正對麵的《讀賣新聞》,頭條版塊正用粉紅色字體寫著他和家裡十八歲女傭的“秘密情事”呢!
“說說會按照河出靜子的意思,持續爆料下去,直到.直到沒東西可爆為止。”
千原安已經在心裡咒罵了幾百遍河出靜子與河出書房。
雖說河出靜子去年以1200億円的身價躋身進了福布斯女富豪榜,但河出家在日本財團界隻能算中下流,她這麼乾,根本沒考慮過文壇的反撲。
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瘋子!
而瘋子往往是最不可理喻和溝通的。
長崎野聽到會持續爆料下去,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這麼搞下去,他和十八歲女傭的私生子恐怕也瞞不住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醜聞!
其他人也紛紛低呼,暗罵河出靜子是一個瘋女人。
可罵歸罵,聽到她的名字後,所有人都沉默了,反而沒了動靜。
他們都清楚河出靜子發癲的原因,偏偏這事他們還不占理,一群人頓時鴉雀無聲,齊齊看向做出了那個決定的長崎野。
長崎野也很尷尬。
身為副會長,他本該與會長穀崎一郎據理力爭下,或者至少在明麵上幫北川秀說幾句話也行,但他不聞不問,還親手拒絕了齋藤玲奈的自薦信,這才惹惱了河出靜子。
都看我乾嘛?
我也沒辦法啊!
換做是你們,難道就敢忤逆穀崎老師的意思嗎?
長崎野現在隻能在心裡嘴硬下,眾人選他當了副會長,讓他吃了這麼多年紅利,出了事,自然也得他衝鋒在前扛著所有。
“各位請稍等,我去給穀崎老師打個電話。”
現在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