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奈,你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
北川秀進門,順手關門,然後熟練的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各倒了熱水。
“嗯謝謝你,北川。唔好燙,咳咳咳!”齋藤玲奈有氣無力的接過水杯,一飲而儘,隨後被燙得咳嗽不止。
“你這家夥!難道感覺不到杯子很燙麼?”
北川秀無語的白了她一眼,立即扯過幾張紙巾遞給她,順勢搭了下她的額頭,確認沒發燒才稍微放心一些。
“抱、抱歉.好像是熬夜太多次了,有點迷糊。”
齋藤玲奈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低頭擦拭了嘴巴,整理了西裝領口,隨後滿臉歉意的抬頭看他,眼神裡滿是疲憊和失落。
“.你啊你,之前天天在我耳邊叮囑,讓我彆英年早逝。現在我看再不注意,你倒要成了先掛的那個。”
北川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很棘手,但沒急著先問,而是拉過座椅來到齋藤玲奈跟前,溫和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如最初,
“以前我就說了,芥川獎也好,直木獎也罷,哪怕是諾貝爾文學獎,隻要我們聯手,就沒有拿不到的東西。
上次沒拿到,就這次努力,這次也沒希望了,那也還有下次。
我始終相信,隻要活著,就沒有我們過不去的坎兒。
可哪天要是你莫名其妙掛了,我會真的非常苦惱的。”
“嗯我知道.可、可我就是有點難以接受。”
齋藤玲奈心中一暖,將手背翻轉過來,與北川秀掌心相觸,彼此之間感受著對方的溫暖和決意。
這是不參雜任何男女感情的純友誼。
更像是戰友情。
每次深受打擊時,齋藤玲奈也是靠著北川秀的強大心臟和安慰渡過的。
原本自己都升任了編輯部代理部長,成了出版界前無古人的女性高管,應該比以前更加穩重一些的。
可收到瑞典文學院那邊發來的消息後,她還是有點沉不住氣了。
她沒想到事情會突兀的往這個方向轉變過去。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急著找我?”北川秀問道。
齋藤玲奈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封樣式精美的邀請函,上麵用挪威語寫著“論壇”二字,後麵還附著更小的一排備注:阿爾諾私人文化俱樂部。
看到這名字,北川秀腦海裡的記憶瞬間浮現了出來。
讓·克洛德·阿爾諾,斯德哥爾摩文化中心總負責人,妻子是瑞典最具人望的詩人之一、瑞典文學院終身評委卡塔琳娜·佛洛斯騰鬆。
關於這家夥的性醜聞,在00年後屢見不鮮。
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一項便是侵犯了瑞典女王儲維多利亞公主,因此被逮捕審訊,最後抖落出了一大攤子爛事。
這些爛事裡包括利用諾貝爾文學獎入圍名單炒作和經營家族生意、利用妻子的職務便利在瑞典文化圈大搞派係分裂等等。
總之最後因為這個家夥,2018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都停止頒發了。
而事實上,這家夥的醜惡行徑從80年代起就沒有停止過。
尤其是對文化圈女性的各種侵犯,都依托於他和妻子共同創辦的這個名為“論壇”的私人文化俱樂部。
之前去斯德哥摩爾,北川秀和齋藤玲奈就特意避過了這對文學界狗屎夫婦。
他們的社交圈也和正經文學圈不太一樣,刻意避開後,北川秀甚至都沒在斯德哥爾摩音樂廳見到過他們。
另外,現在的瑞典文學院還是由幾個老家夥掌控,阿爾諾夫妻的權力應該不大,影響不了太多,所以北川秀也沒理會他們。
沒人願意離臭狗屎太近,就算沒踩到,以後被人看見,總會覺得你身上有揮之不去的狗屎味。
現在看來,臭狗屎就是臭狗屎,即便你敬而遠之,對方也會牛皮糖一般貼上來惡心你。
“這個俱樂部的風評很不好,他們邀請你乾什麼?”
北川秀拿過信箋,打開一看。
是簡單直白的邀請,字裡行間看不出太大貓膩,可邀約的時間和地點就很微妙了。
4月底差不多就是諾貝爾文學獎出入圍名單的時間,最後的這一個月是各國文壇努力把各自的推薦人往名單裡擠的最後時刻了。
邀約地點是阿爾諾位於斯德哥爾摩,專門用來花天酒地的私人豪宅——哪個正經文學家會把這麼正式的文化交流放在酒池肉林啊?
至於諾貝爾文學獎的入圍名單究竟有沒有暗箱操作的可能,這個迄今為止都眾說紛紜。
反正從馬悅然他們那裡得來的信息看,暗箱操作的難度極大——十八位終身評委的立場陣營各不相同,各自都是各國文壇的頂尖人物,很難被什麼利益糾葛影響到。
可從曆史角度看。
諾貝爾設立獎項時,曾在遺囑中寫道:“我所留下的全部可變換為現金的財產,它的利息將每年以獎金的形式,分配給那些在前一年裡曾賦與人類最大利益的人。
其分配辦法如下:一份給在物理方麵.一份給在文學方麵曾創作出有理想主義傾向的最傑出作品的人
在頒發這些獎金的時候對於授獎候選人的國籍絲毫不予考慮,不管他是不是斯堪的納維亞人,隻要他值得,就應該授予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