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冷笑一聲,摸出身上的打火機一照,就見穿著土黃色軍服的常自在胸中幾槍,血水汩汩流著,一臉猙獰。
這時,外麵突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遠處同時傳來日本軍靴踩踏地板的咚咚咚聲,張義立刻隱身到門口。
黑暗中一隻持槍的強健胳膊突兀地伸進大門,張義一把扭住,手槍抵在他的頭上。
“站長,是我!”
打火機的光線中,露出錢小三那張猥瑣的臉,隨即是猴子、劉魁和楊文軒。
“保險為什麼沒有準時切斷?”
楊文軒低聲嘟囔:
“我遇到鄭呼和了,差點打起來,因此才耽誤了時間。”
張義心思急轉,原來紅黨也在行動,這麼說那位被殺的女服務員就是他們的人了。
劉魁焦急問:“站長,日本憲兵馬上來了”
張義揮手截斷他的話,指了指身後的常自在幾人的屍體低語幾句,做了一個手勢。
幾人會意,立刻動手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幾個日本軍官、憲兵的衣服換上。
此刻,頭頂的燈刷的亮了,房間裡麵變得亮堂堂的。
張義心神一凜,日本人的反應比他預想的要快,這麼快就修理好了電路,此刻宴會廳內外說不定早就開始了排查。
沒有時間思考,張義扯過房間中的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陸軍醫院,陸軍醫院,我是小山鳩夫將軍的助手,對,上海酒店,將軍中槍,需要救護車,馬上,立刻,派最好的醫生來。
掛斷電話,他一指常自在的屍體,說:
“撤。”
張義在前,四人抬著常自在的屍體跟在後邊,跨出門口時,張義腳步一停,回頭叮囑道:
“萬一走出酒店,我們暴露了,我會劫持一名偽政府的官員做掩護,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你們立刻混入人群分頭撤離。”
猴子幾人頭皮一麻,計劃再完美,也會有萬一,萬一站長被捕,後果不堪想象。
“站長.”
“這是命令。”
張義斷然道,說著他一指領口,“我在被捕之前會選擇自裁,你們不用擔心。隊伍交給猴子領導,一定要繼續戰鬥下去。”
“走,從員工通道撤離。”
梅機關負責人晴氣慶胤捂著肩膀冷臉站在宴會廳的大門口,陰鷙的眼神默默掃視著每一個在門口排隊焦急等候檢查的客人。
剛才他中了一槍,現在子彈還卡在肩胛骨中。
為了能抓到所謂特彆聯絡站的張義,他和李士君絞儘腦汁才導演了今天這場戲,卻不想還是出了紕漏。
不愧是張義,讓特高課都頭疼的家夥。
晴氣慶胤捂著汩汩往外滲血的肩膀,抽動了一下鼻子,他相信目標已經很近了,張義就隱藏在這些人裡麵。
“少佐,出事了,抗日分子襲擊了小山鳩夫將軍和隨從,將軍中槍,危在旦夕,我接到報告,他的隨從剛離開酒店員工通道”一個手下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對著晴氣低聲耳語。
“你說什麼?”
晴氣慶胤勃然色變,為了這場戲,他特意給小山鳩夫準備了替身,軍統是如何知道的?
“將軍受傷重嗎?”
“我隻是接到便衣彙報”
“八嘎,為什麼不親自查看”
晴氣慶胤說著,突然眉頭一跳:
“不好,錯了,這是調虎離山圍魏救趙。”
“少佐的意思是?”
“混蛋,馬上派人去將軍待過的地方看看,軍統分子說不定綁架了將軍,偽裝成了他的隨從,想渾水摸魚,其他人馬上去酒店後門員工通道,將他們截住”
“嘭”一聲巨響從酒店裡麵傳來,截斷了晴氣慶胤的話,所有人都扭頭去看。
嘭嘭,又是接連幾聲爆炸聲響起。
然後一個滿臉是血的日本憲兵跌跌撞撞從酒店裡麵跑出來,向晴氣慶胤報告。
“報告少佐,宴會廳後麵的衛生間有炸藥,酒店的後牆被炸開了一大截,外麵剛才有人扔土炸彈進來,我們有十幾人受傷。”
晴氣慶胤的臉色驟變,他沒料到,今天的抗日分子居然還有那麼多後援。
土炸彈,不用說,肯定是紅黨的人來了,難道軍統和紅黨聯手了?
“派一隊人去看看,馬上通知憲兵隊協助,再打電話讓海軍陸戰隊封鎖周圍幾條街,其他人不用管紅黨,和我一起全力抓捕張義。”
但當他們趕到員工通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晴氣慶胤扯過一個把手大門的憲兵問:
“護送將軍的人呢?”
“他們等不到救護車,已經駕駛汽車去往醫院了。”
“八嘎,追!”晴氣慶胤一把推開憲兵,氣急敗壞道。
這邊,張義坐在副駕駛上,開車的是一個日本憲兵。
後座上是猴子和錢小三,早就死翹翹的常自在此刻躺在他們腿上,被“精心嗬護”著。
聽見遠處呼嘯而來的救護車,眼見時機成熟,張義對猴子使個眼色,猴子立刻掏槍抵在司機頭腦勺上,扣下扳機。
砰一聲,司機後腦勺開花。
張義一打方向盤,控製汽車,在猴子的幫助下將司機扔了出來,操持汽車直接橫在馬路中間,截住了救護車的去路。
日本陸軍醫院的司機伸出頭來用日語咒罵著,張義卻微笑著下車,毫無防備地賞了他兩個耳光。
“八嘎,小山將軍就在車上,危在旦夕,現在不便挪動,你馬上駕車趕往醫院。”
說著他將一臉懵逼的司機扯下來推上汽車。
於此同時,猴子和錢小三下車控製了護士和醫生,同樣將他們驅趕到汽車上。
看著奄奄一息的小山鳩夫,醫生護士麵麵相覷。
但隨著劉魁掏出手槍對準司機的太陽穴驅趕,司機猛踩油門躥了出去。
張義幾人對視一眼,將另一輛汽車遺棄,立刻上了救護車,風馳電掣向著酒店方麵駛去。
恰好和梅機關的追兵擦肩而過。
等擺脫追兵後,他們再次棄車,分頭撤離,消失在人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