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有可能的。你看啊,賈文為什麼在晚年還想和藍玉萍簽下那份代生協議?那就是他考慮到你終究不是他親生的,不能說不為此感到有點遺憾。這其中的原因,不用我再說,想必你也會明白。
然而,蔡露露也許為她不能生下兒子而發愁。正是她發現了你的衣袋裡有避孕套,那麼,才讓她對你就有了懷疑,並很快就發現你正在和藍玉萍交往。為了搶在賈文之前讓藍玉萍懷孕,隻好在你的避孕套上動了手腳。″
“可蔡露露這樣做,生下的孩子名義上也是賈文的。她這又是出於什麼考慮呢?″
“蔡露露這樣做,我估計她有可能是這樣打算的。隻要藍玉萍生下的兒子是你的。那就保證了不管賈文是由你,或者是你的兒子繼承財產,繼承權都是在你們陸家子孫的手上。″
“你不是也說過,這事情讓另外一個人給攪黃了,那這個人又是誰?″
“雖然我還沒有見過你母親吳豔芳。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對於藍玉萍第一次的懷孕,這是吳豔芳最不願意看到的,如果讓藍玉萍生下賈文的兒子,那這孩子肯定就是賈文財產的繼承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藍玉萍在不知不覺中自然流產。″
賈祖強瞬間像彈簧一樣,從椅子上騰地站了起來:“你懷疑是我母親故意讓藍玉萍流產的?″
“難道沒有這樣的可能嗎?“黃確看著臉色變得鐵青的賈祖強,似乎對他的激烈發應一點也不覺得驚奇。反而端起咖啡,慢慢啜著,“我聽說藍玉萍第一次懷孕的時候,你母親曾經給她送過幾次藥膳湯,有這回事吧?″
“有啊。雖然藍玉萍不是賈家的媳婦,但看在她懷的是賈文的兒子份上,我母親送點藥膳給她補一補,不是很正常的嗎?″
“如果你母親吳豔芳送的藥膳,不是給藍玉萍補胎,那就有可能是讓她打胎的,不然無法解釋藍玉萍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流產。″
“啊?我終於知道,你之所以這樣說的意思了。上周星期五,我母親曾經回過彆墅。所以,你就懷疑她在藍玉萍自殺前,恐嚇威脅過藍玉萍,才導致她因羞辱自殺,是這樣吧?″
“作為此案的主要偵辦刑警,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母親吳豔芳星期五晚上是在八點四十左右進入到彆墅裡的,約在九點三十分才從那裡離開。經過法醫對屍體的檢驗,正是在九點到十點這一個鐘頭裡,藍玉萍就已經死亡了。而且從屋裡搜查到證據來看,說明她有可能是被人殺害的,而不像是自殺。″
“那你和我說清楚,我母親為什麼要殺了藍玉萍?″
“如果我說吳豔芳這樣做的理由,也同蔡露露一樣,雖然采用的手段不一樣,卻都是為了你和你們陸家,你不會感到很意外吧?″
“那你也要拿得出證據,不然,光憑推測,你也無法給她定罪!″賈祖強忿忿不平地說道。
“你既然這樣說,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點,警方從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視頻上看到,你母親當天晚上是八點四十分進入到彆墅裡的。痕跡檢驗員在屋內檢查到了她留在餐桌碗筷和酒瓶上的指紋和手印。特彆重要的,是在臥房通向浴室的過道上,發現了隻有她留下的平底鞋印。那麼,在這五十分鐘裡,她在裡麵究竟是乾了些什麼呢?
從監控中我們發現,你繼父賈文是在八點二十分離開彆墅的。正如你所說,藍玉萍有飯後洗澡的習慣。那就說明吳豔芳當時看到的,也許是和賈文吃過飯後不久,正在臥房收拾換洗衣服,準備去浴室的藍玉萍。″
“就算是我母親見到了藍玉萍,那她們在那裡都做了些什麼,你也無法確定,是吧?″
“我從附近的鄰居口中得知,在一星期前,吳豔芳和藍玉萍曾經在彆墅裡發生過一場爭吵,兩人甚至產生過劇烈的衝突。吳豔芳為了緩解藍玉萍的怨恨,很有可能當時是她主動向藍玉萍道過歉。在取得她的原諒後,吳豔芳以某種借口,曾經請藍玉萍陪她喝了酒。″
“那你又怎麼證明,我母親曾經和藍玉萍喝過酒的?″
“餐桌上有吳豔芳喝酒留在碗筷和紅酒瓶上的指紋,椅子下有她踩踏的疊加平底鞋印。也就證明了吳豔芳當時是和藍玉萍在那裡喝過酒,並借勸酒的機會,把已經喝過一次酒的藍玉萍給灌醉的。″
“那有沒有可能,我母親當時並沒有道歉,正是我母親說過些什麼話,讓藍玉萍感到了羞愧,在我母親走後,為了嫁禍於她,就自己割腕自殺的?″
“你其實很清楚她們的性格,上星期已經有過廝打,吳豔芳除了向藍玉萍道歉,不然兩人絕對不可能再坐在一起。你和藍玉萍喝過酒,肯定知道她的酒量不過也隻有兩三杯,對吧?″
“對啊,你想說明什麼呢?″
“法醫對屍體解剖時,發現藍玉萍血液中的酒精含量嚴重超高。下體中有殘留液體。痕檢員也從臥室的垃圾桶裡,發現了賈文和藍玉萍肌膚運動後,在丟棄的濕紙巾上有擦抺過的痕跡。
那就說明她和賈文在酒後,兩人仍然能在臥室裡進行正常的肌膚運動,她當時頭腦仍然是清醒的。既然是這樣,當時藍玉萍體內的酒精含量就不可能超高。″
“那也不能光憑藍玉萍酒精過量,說明就是我母親殺了她,難道不是嗎?″賈祖強仍有點強詞奪理,但是聲音卻明顯變弱了許多。
黃確盯著賈祖強的臉,笑了笑說道:“如果這不能證明是吳豔芳把藍玉萍灌醉後,趁機在浴室裡殺了她。那我還可以告訴你,在通向浴室過道的瓷磚上,痕跡檢驗員通過光譜檢測,隻有你母親出入踩過的多趟鞋印。奇怪的是,上麵並沒有發現藍玉萍赤腳或穿鞋走進浴室的痕跡。″
“你是說,是我母親把酒醉後的藍玉萍抱進浴室的?″
“是的。可以想象的是,沉醉得不省人亊的藍玉萍,不可能急於洗澡,而自己走進浴室。就算她還能行走,也會在過道的地麵留下腳印,這就明顯是吳豔芳把她強行抱進裡麵的。″
“那有沒有可能,她是在賈文走後,不久就已經醉倒在床上了,在我母親把她抱進浴室後,她才自殺的?″
“如果是這樣,就有許多問題解釋不清了。首先在時間上就應該是在八點五十之前,這就和法醫判定的死亡時間相差了半個小時以上。其次浴室裡也不太可能會有那把美工刀。最重要的是,爛醉如泥的藍玉萍根本不可能用美工刀的刀頭,在自己的手腕上斜著切入深達一公分的傷口,以至於把動脈割斷。″
聽完黃確這些推理分析,賈祖強再也無法反駁,麵色由鐵青變得蒼白,精神似也在瞬間崩潰了,在呆愣了幾分鐘後,顫抖著聲音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藍玉萍真的是我母親殺害的,她會不會被判死刑?″
黃確嚴肅地說道:“作為刑警,我隻負責偵破這起案件,實在無法知道下一步法庭會怎麼宣判。目前由於證據鏈還沒有完全形成,案件仍在調查中。不過,今天向你詢問的內容,隻是我個人的推理分析,希望你能理解。並對你母親殺害藍玉萍一事,應該有所克製,不要對外公開。″
看到賈祖強點頭和承諾,黃確拿過古一明手裡的筆錄,說道:“這裡有一份詢問筆錄,在你看過後,如果沒有異議,請在上麵簽個字。″
賈祖強接過筆錄仔細看過,在上麵簽字後,一時竟感到全身無力,癱軟在椅子上。直到看著兩位刑警走出咖啡店的大門,隨著眼眶的浸潤,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