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昭定四年的年底。
這個時候,距離李雲從江北回到金陵,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時間,這一個多月時間,李雲可以說是忙的腳不沾地,有時候就乾脆睡在書房或者是衙門裡。
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處理,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要解決。
一切,都是為了年後的建國。
雖然不是什麼開天辟地,建立新朝,但王國其實也算是一個國家了,等到這個名分定下來之後,江東勢力就不再是大周的一部分,而是與舊周分庭抗禮的新勢力了。
到時候,江東從上到下,都會迎來一次新的革新。
這裡頭,很多事情需要李雲親自拍板,需要他親力親為,因為這些事情,才是權力的真正體現,如果李雲不去掌握,不去做主,這些權柄就會落入彆人手裡,
這天,李雲好容易回到潛園裡,睡了個好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美滋滋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起床之後,簡單吃了點東西,他靜極思動,就提起自己的大槍,到了潛園的後院,擺開架勢。
大槍揮舞如龍,等到一路槍走完,他手中的長槍擲出,如同弩箭一般,釘在了地麵上,發出了嗡鳴聲。
不遠處,一個少年人一路小跑過來,先前摸了摸釘在地上的槍,兩隻手使勁,才勉強拔了出來,他把槍提到李雲麵前,由衷的誇讚道:“姑父真是威武!”
這個少年人,自然就是李雲的內侄薛圭了。
他已經在李家,住了好幾年時間,跟李家上下,都已經相當熟悉了。
李雲接過長槍,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喜意,搖頭道:“這一個多月,每天埋藏在案牘會議之中,身手都生疏了。”
這話不是假的。
他回到金陵之後的這一兩個月,因為公事太多,基本上沒有時間像先前那樣,日日勤練功夫了。
這東西,三天不練,就有可能倒退。
方才這一路槍的最後一記脫手槍,最初李雲已經可以練到九成以上的準頭,但是剛才這一下,不僅偏離了預訂的位置,力道也小了兩成左右。
薛圭抬頭看著李雲,問道:“姑父能教我嗎?”
李雲一隻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然後摸了摸薛圭的腦袋,笑著說道:“你父祖俱是文官,你小子想要學武啊?”
“恐怕他們倆,都不會答應。”
薛圭想了想,回答道:“多學一門本事傍身,總不是壞事,姑父如果沒有時間教我,我便自己找個老師去學。”
李雲笑著說道:“我這一身本事,很多是常人學不來的,我們江東有個叫裴莊的好手,他的本事好學,改天我帶你去見一見他。”
“你要是能吃得了苦,我讓他賣我一個麵子,收你做個徒弟。”
薛圭想了想,問道:“那裴師傅,跟姑父比如何?”
李雲笑著說道:“尋常對練,我還真不太打得過他,方才這一路槍,便是他教給姑父的。”
薛圭眼睛一亮,連忙說道:“那好,那侄兒就跟他學!”
李雲將手裡的長槍丟給薛圭,笑著說道:“光學武沒用,真正的武功,靠這些功夫可不成,要學兵法。”
“替我把兵器放回去,我換身衣服,咱倆一起出個門。”
薛圭連忙點頭,問道:“姑父,我們去哪?”
李雲笑著說道:“去接你爹,還有祖父祖母。”
…………
金陵城西門,城門外。
一輛玄黑色的馬車,靜靜的停在這裡,一直等到差不多中午,外麵的官道上,才有兩輛馬車,在數十騎的護衛下,緩緩靠近金陵城。
等到靠近了之後,在馬車外麵等著的蘇展,連忙低頭道:“上位,薛老爺他們到了。”
李雲掀開車簾,跳了下去,薛圭緊跟在他的身後,也下了馬車,很快,兩輛馬車靠近,當先一輛馬車裡,薛老爺與薛夫人下了車,李雲上前,抱拳行禮,笑著說道:“嶽父嶽母,一路趕路辛苦。”
從前廬州,是江東的西部“邊城”,因此需要一個信得過,靠得住的人去那裡鎮守,薛老爺就是在這個環境下,被李雲安排到那裡,做了廬州刺史。
而往後,李雲要西進,廬州就沒有先前那麼要緊了,再加上明年薛收也另有安排,所以乾脆就讓薛家自家人,都先回金陵來,至於明年安排什麼差事,還要坐下來慢慢商議。
薛圭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叩首行禮,叫了一聲阿翁。
而這個時候,在另一輛馬車裡的薛收,也下了車,迎了上來,薛圭再一次低頭,叫了一聲父親。
薛嵩先是伸手攙扶李雲,然後看了看孫兒薛圭,笑著說道:“起來,起來。”
薛圭老老實實站了起來,走到了薛夫人邊上,薛夫人摸了摸薛圭的手,皺眉道:“怎麼手這麼涼?是不是穿的少了?”
而另一邊的薛嵩,則是看著李雲,輕聲感慨:“二郎如今身份不同了,怎麼還親自出來迎接?”
李雲笑著說道:“身份再如何不同,不也是嶽父的女婿麼?我家裡沒有長輩了,隻有嶽父嶽母兩個長輩,當然要尊著敬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