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
趙成看著李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現在河南道的東部,是平盧軍在統掌,穎州,毫州沒有平盧軍,但是徐州,已經被平盧軍占下了,如果要取徐州,恐怕要跟平盧軍起衝突,到時候朔方軍與平盧軍兩路夾擊,我軍恐腹背受敵。”
李雲笑著說道:“這個我知道。”
他輕聲說道:“說是去取徐州,不一定要取下來,隻要吃下穎州亳州兩個州,然後大軍開到徐州就行了,我們這個時候,需要看一看平盧軍的態度。”
“不可能他們不動,我們就當他們不存在。”
“好。”
平盧軍,可以說是李某人的老對手了,上一次平盧軍跟江東軍打起來,基本上是被江東軍打了個半殘,但是周緒還在,平盧軍的底子也還在,而且他們青州的基本盤沒有丟,現在大半年時間過去,已經恢複了一些元氣。
但是戰鬥力,很難這麼短時間恢複。
更重要的是,上一次江北之戰,且不說誰對誰錯,最後是平盧軍吃了大虧,既然吃了大虧,那就是結下大仇。
現在的平盧軍,會不會動作,李雲很難說,但假如平盧軍此時有足夠的能力給李雲來一下狠的,他們一定不會有任何猶豫。
這便是後顧之憂了。
如果沒有平盧軍這個後顧之憂,此時李雲大可以在中原擺開陣勢,跟朔方軍槍對槍,刀對刀的乾上一場,贏了入主中原,敗了就回江東舔舐傷口,等養好傷了再戰。
但是背後有個平盧軍,李雲就不得不顧慮,因為如果被背後偷襲,到最後即便能夠撤回江東,恐怕沒個三五年都緩不過來勁。
正好,此時朔方軍也已經停了下來,打算消化中原地盤,壯大自己,那李雲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青州那爺倆的態度。
如果平盧軍一點就炸,李雲就還要去跟他們掰扯掰扯,講講“道理”。
趙成又問了幾句,確定了大概的章程之後,這才低頭道:“那屬下休整一段時間,便領兵東進。”
“好。”
李雲點頭笑道:“蘇將軍這幾天也要到陳州來見我,到時候咱們三個人坐在一塊兒,商量商量後續的章程,還有。”
李某人輕聲笑道:“軍功爵的事情,你部下不是有人鬨意見嗎?正好這一次豫州之戰,俱是趙將軍所部的功勞,這幾天就把功勞簿送上來,我儘快給你們安排下去。”
聽到這話,趙成心裡一驚。
這是他臨陣時候,為了激勵士氣,對部下說的話,沒想到已經原原本本的傳到了李雲耳朵裡。
見趙成的表情,李雲一怔,隨即笑著說道:“趙將軍不要誤會,我也是聽來的,你知道,軍伍中人都是大老粗,嘴巴大,喜歡到處亂說話。”
趙成微微低頭道:“上位獎罰分明,弟兄們都是心服的,至於鬨意見,也是有些人喝了點酒胡說八道,上位千萬不要放在心裡。”
李雲擺了擺手,開口說道:“放心,放心。”
他淡淡的說道:“不管是你部,還是蘇將軍部下,很多人都是我一手帶起來的,也都是我李某人的兄弟,這一次豫州指揮,一部分也是我親自指揮的。”
“趙將軍帶出來的兵,野外交兵。已經能跟朔方軍平分秋色,我很滿意。”
“這一次,一定會有不少軍功爵分發下去。”
說到這裡,李雲也有些無奈的說道:“隻是當家難,很多時候我見到的,底下人見不到,便會埋怨我偏心,你麾下也不止一個都尉營,應當能夠理解我的意思。”
趙成連忙低頭道:“是,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他也歎了口氣,苦笑道:“屬下也深有體會。”
“好了。”
李雲擺了擺手,開口道:“今天就說到這裡,過幾天蘇將軍到了,我們三個人聚一聚,一起喝頓酒。”
趙成想了想,低頭道:“上位,這幾天屬下想跟您告個假。”
李雲一怔,笑著說道:“什麼事?”
“屬下家裡當年,因為父親的事情,弄得家破人亡,男丁隻剩屬下一個人,但是兩個姐姐…兩個姐姐都已經外嫁沒有被波及,其中一個姐姐,應該就在陳州。”
“如今陳州已破,屬下想去尋一尋她,要是她還活著,不管怎麼樣,能讓她安生度日。”
李雲抬頭看了看他,然後起身,微微搖頭道:“這件事是我疏漏了,這幾年太忙,全然忘了,早幾年就應該把趙家姐姐,接到金陵去,這幾年趙將軍在我麾下任事,已經瞞不住人了,令姐…沒有被影響罷?”
趙成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道:“家父出事之後,兩個姐夫家裡,為了避禍,都隱姓埋名了,而且屬下用回趙成這個名字,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這一兩年,朝廷勢弱,多半沒有牽連到家姐。”
“不管怎麼說,屬下去找一找,尋一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