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展聞言,立刻來了興趣,他本來已經要走了,聞言立刻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是…是上位傳聞之中的那個兄長?”
杜謙一怔,然後笑著說道:“還是你跟在上位身邊知道的多,這個事情我也是剛知道不久。”
蘇展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我…不小心聽到的。”
“先生,這事…”
杜謙微微搖頭,開口說道:“這個事情,咱們都是外人,都不好說,正好劉司正前兩天也回來了,這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你我都不要過問。”
他拍了拍蘇展的肩膀,輕聲說道:“蘇小兄,回家歇息去罷,你也不必太操心,這個事情,終歸不能算是什麼大事。”
杜謙輕聲笑道:“不管結果如何,都不影響江東將來的走向。”
“是。”
蘇展抱拳道:“先生辛苦,我先回家裡去了。”
“嗯。”
杜謙笑著說道:“我送送你。”
“不敢,不敢。”
蘇展連忙搖頭擺手,直接退了出去,杜謙背著手,目送著蘇展離開,等到蘇展離開之後,他才微微搖頭感慨:“謙遜有禮,不驕不躁,蘇家出了個好後生。”
說到這裡,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想到了自己家的人。
杜家,在金陵,也有不少人了,他的長子今年,也已經十三四歲。
而且,他的三兄杜和,一家也早已經搬到了金陵,他三兄家,他最大的侄兒今年已經十七八歲了。
馬上…這些下一代都會進入江東小朝廷之中,當差辦事。
以杜家現在的地位,當然會給這些杜家子弟提供最優秀的敲門磚,以及最寬的上升通道,但是歸根結底,敲門磚也隻是敲門磚,上升通道也需要人去爬。
如果實在不堪用,不要說是他杜謙的兒子,就是李雲自己的兒子,也是扶不上去的。
“不知道我們杜家下一代。”
杜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輕聲呢喃:“能不能出幾個像樣的人物。”
說完這句話,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李雲給他送來的書信上,杜謙閉上眼睛,各種事情脈絡在他腦海之中彙率,許久之後,這位江東的宰相才終於睜開眼睛,開口說道:“陸濟鮑渙。”
兩個二十多歲的讀書人,沒過多久就出現在了杜謙麵前,俱都低著頭,神態恭謹:“杜公。”
杜謙看了看他們,緩緩說道:“我說,你們寫。”
“是。”
二人很快各自坐在杜謙麵前,擺好筆墨紙硯,然後抬頭看著杜謙。
“行文江南東道建州以北所有州郡,開年之後,將各自州郡餘糧,俱押送往荊州。”
杜謙頓了頓,繼續說道:“寫明了,誰要是從中漁利,王上刀下,一個不饒。”
兩個書辦立刻低頭應是。
杜謙想了想,繼續說道:“再行文淮南道各州郡,將餘糧七成,發往豫州穎州轉運。”
“明年二月中旬之前,必須全部送到,違令者,按軍法從事。”
兩個書辦再一次點頭。
此時,幾十個州郡的公文,他們當然不可能全部寫出來,不過隻要把杜謙的話給記下來,回去之後,抄個幾十份,將往各州郡各發一份也就是了。
“再有,今年科考,照常舉行,行文各州郡,不得耽誤。”
“是。”
杜謙一邊思考一邊說,花了一個多時辰時間,才把要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這個時候他才站起來,走到外麵活動了一下身體。
剛走到中書門口,杜來安就近前,低聲說道:“公子,有個家裡人想要見您。”
杜謙問了幾句,就點頭同意了,杜來安這才下去領人,沒過多久,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靠了上來,滿臉笑容:“十一叔,十一叔。”
杜謙看了他一眼。
這是京兆杜氏的同宗,跟主家已經稍微有一些遠了,當初也不是跟著杜謙杜和兩兄弟一起到的金陵,也不知他是怎麼來的。
不過畢竟在京城見過,杜謙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什麼事?”
“十一叔。”
見杜謙應了自己,這人頓時眉開眼笑,笑著說道:“十一叔,我們家最近想要在新城那裡置個宅子,不過地都已經賣出去了,剩下的地都是官府的,官府也在到處建宅子,這會兒聽說都建了好幾十座了。”
“十一叔,金陵官府建的宅子,您老人家能不能分給侄兒家一座?”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杜謙,見杜謙臉色不對,立刻說道:“十一叔,我不是白要,我花錢買,花錢買…”
“胡鬨!”
杜謙怒視了他一眼,罵道:“你知道官府建那些宅子是給誰的?我三哥都未必能弄到一座,你竟打上主意了!”
杜謙罵了他好幾句,正要將他打發走,突然心思一動,叫了他一聲:“且住。”
這杜家人立刻眉開眼笑:“十一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