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朔方交手以來,李雲明明很多次,大占上風,但是打到最後,他卻並沒有能夠占到太多的便宜。
或者說,朔方軍總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
而這種正確的選擇,明顯不是出自於韋全忠父子,否則他們在跟李雲的爭鬥之中,甚至不會落於下風。
這就說明,韋家父子身後,有高人。
或者說,有個可以乾擾他們決定,將朔方引上正途的智囊團。
兩年以前,李雲就已經把朔方軍,當成了自己最大的對手,自然這就對朔方的事情相當上心,再加上這段時間,聯係皇城司的消息,以及朔方軍內部的一些消息,雖然還不能篤定,但是李雲判斷,朔方軍背後的所謂高人,很有可能就是這位朔方的謀主賀先生。
先前李雲隻有四五分把握,見到他之後,李雲心裡已經有了六七成把握。
有六七成把握,那麼就要想辦法把這個牆角給挖過來,這樣即便收入自己麾下之後,暫時沒有辦法使用,至少可以讓朔方軍也沒得用。
這天,李雲跟這位朔方的賀先生,密談了許久,談到最後,李雲還把朔方同行的人叫了過來,向他們傳達了自己要“挖人”的準確條件。
就這樣,一直到第二天,賀照等人才從弘農離開,而他們前腳剛走,李雲也帶著自己的衛營,以及大部分兵力離開弘農,趕往潼關前線。
賀照等人畢竟是騎馬,速度比軍隊行軍要快上很多,就在李雲等人還在行軍的第二天,他已領騎馬繞小路,並且在朔方軍的接應之下,進了潼關。
進了潼關關城之後,他很快被帶到了關城附近的一處莊園之中,這莊園四周,被朔方軍將士裡三層外三層把守,守衛的密不透風。
顯然,是有大人物住在這裡。
賀先生深呼吸了一口氣,在侍衛的帶領下,一直走到這莊園的後院,才在後院裡臥房,見到了韋全忠韋大將軍。
此時的韋大將軍,已經不複披甲,隻穿了一身簡單的布衣,他的右肩,還被包紮的嚴嚴實實,顯然,這位靈武郡王,朔方節度使,的的確確受了傷。
賀先生離開之前,就已經知道韋全忠受了傷,當時的情況,遠比現在更加糟糕,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上前行禮道:“拜見大王。”
說罷,他抬頭看著韋全忠。繼續說道:“大王醒了,真是上天庇佑。”
賀先生離開之前,受傷不輕的韋全忠,是處在昏迷狀態的。
他肩膀上的箭傷本來就不輕,失血太多,再加上一路顛簸,回到潼關的時候,就幾乎已經失去意識了。
傷口處理完之後,他隻來得及跟賀先生簡單溝通了一下,就昏厥了過去。
當然了,這些情況,賀先生在弘農的時候,自然是不可能同李雲說的。
眼下,韋全忠雖然已經熬了過來,但是這個時代的衛生條件太差,他的傷口能不能痊愈,會不會外邪入體,都還很難說。
見到賀照平安回來,韋大將軍鬆了口氣,他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還是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先生回來了。”
“先生回來便好,先生回來,朔方就有了主心骨。”
“快快快,坐下說,坐下說。”
賀先生坐了下來,抬頭看了看韋全忠,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屬下奉命,見到了李雲,跟他陳述了利害。”
韋大將軍看著賀照,皺眉道:“他怎麼說?”
賀先生想了想,開口道:“他起先的條件是,他可以放少將軍他們回到關中,但是讓我們交出潼關。”
“屬下跟他說,我們先把潼關給他,不相信他會放開潼關,放我們的人進來。”
“我們的人要是先進來,他也不會相信我們會再給他潼關。”
“雙方互不相信,這個條件就沒有辦法談。”
韋大將軍苦笑道:“先生就不要賣關子了,快說罷。”
賀照點頭,開口道:“李雲一共有四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要大王與他盟書,朔方軍入關之後,三年之內不得離開關中半步。”
“否則,天雷擊頂。”
韋大將軍皺眉:“那李二還信這個?”
賀先生歎了口氣道:“大王,他不信,但是天下人信,這盟書他一定會布告天下,到時大王若是先動,便立刻名不正言不順。”
“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畢竟有傷名聲。”
韋全忠眯了眯眼睛,繼續說道:“繼續說。”
“第二個條件,李雲要大王布告天下,進秦王。”
韋大將軍聞言,麵無表情。
這個條件,就比較狠了。
韋全忠先前,雖然一度有想要稱帝的心思,甚至在京城,已經明目張膽的住進了皇宮裡,但他畢竟沒有邁出這一步,既然沒有邁出這一步,不管實際上他做的再如何過分,但是明麵上,他就還是大周臣子。
還是大周的靈武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