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急忙忙跪在了大帳之中,對著主位上的將軍低頭叩首道:“將軍,我們派到澤州探路的先鋒軍,在昨夜遇敵,將士們奮力廝殺,不過敵人人多勢眾…”
“現在,軍隊已經被殺得四散而逃了。”
此時,主位上的河東軍將領不是彆人,正是河東李氏的老六李槲,李槲聞言,狠狠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齒:“真是廢物,真是廢物!”
他痛罵了好幾句,才站了起來,看向潼關方向,惡狠狠的罵道:“什麼狗屁朔方軍,狗屁韋全忠,都他娘的是廢物!”
“雙方對峙,眼皮子底下,竟讓這麼龐大一支江東軍脫離了戰場,全無察覺,全無察覺!”
到這裡,大帳之中的其他將領才知道他是在罵朔方軍,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有人抬頭看了看他,然後低頭抱拳道:“將軍,屬下覺得,不一定就是朔方軍無能,反而有可能是他們故意為之,為的就是放江東軍到澤州來,與咱們河東軍為難。”
“他還在關中,坐山觀虎鬥!”
聽了這番話,李槲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沙啞:“趙成孟青他們,距離咱們有多遠?”
“三四十裡。”
這將領低頭道:“將軍,懷州的江東軍,跟咱們一直保持這個距離,我們隻要一動,他們就跟發了瘋一樣追上來跟咱們拚殺,我們不動,他們反而也不動了。”
“分明是想要,把我們這支兵力,徹底留在懷州!”
這將領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這些江南人,打起仗來,心思動靜歹毒得很。”
李槲麵無表情,站了起來,開口道:“咱們的援兵這會兒,應該已經到澤州了,不必驚慌,全軍原地休整,明天一早,我們北上,與援兵彙合。”
“說不定,還能給江東軍來一下狠的。”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朝著大帳外走去:“我出去一趟,你們各乾各的事情,誰都不要驚慌,要是有人在軍中造謠傳謠。”
“立斬不饒!”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李槲已經騎在了馬上,他帶著自己的幾十個護衛,呼嘯著離開大營,然後一路向西,奔出了三十裡地,來到了另一片大營。
這裡,正是朔方軍的駐地。
準確來說,應該是朔方軍少將軍韋遙的駐地。
他很快,在這處軍營裡,見到了韋遙,一見麵,李槲就厲聲斥責道:“韋大將軍在潼關,近十萬兵力,看不住江東軍五六萬人!”
韋遙神色平靜,微微搖頭:“朔方軍相當一部分兵力在京城,潼關兵力…”
“不是很多。”
他抬頭看著李槲,聲音沙啞:“李兄,貴軍在澤州遇伏的事情,韋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跟我們朔方軍沒有關係,家父巴不得江東軍都灰飛煙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彆的心思。”
“怪隻怪,那姓李的太奸滑。”
李槲下意識瞥了韋遙一眼,韋遙立刻反應過來,苦笑道:“我是說李雲,非是說李兄,非是說李兄。”
他站了起來,拉著李槲坐下,沉聲道:“李兄,現在爭吵無用,關鍵是要拿出一個辦法出來。”
“沒有什麼好辦法了,你們朔方軍不出力,我們河東軍一己之力,不可能跟江東軍打到底,現在隻有後撤這一條路。”
韋遙點頭,問道:“李兄想要怎麼撤?”
“趁江東軍立足未穩,自然是越快撤出去越好,少將軍,這一次是你們朔方軍全不出力,也你們朔方軍出了大錯。”
“於情於理,你們朔方軍都應該有所補償。”
“我們河東軍的援兵,已經抵達澤州了。”
“明日,朔方軍做先鋒,衝殺在前,我們一道突圍出去,與援兵彙合。”
韋遙低頭喝茶,沒有回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明日一早,咱們一起北上,各自突圍。”
李槲瞪大了眼睛,怒聲道:“你!”
韋遙神色平靜,寸步不讓。
兩位“少將軍”爭持了許久,最終李槲拂袖而去,雙方不歡而散。
李槲前腳剛走,韋遙就召來下屬將領,聲音堅定。
“傳令。”
“立刻召集將士,我們立刻突圍。”
“連夜突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