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金陵的第一支北伐軍隊,由鄧陽領著的一萬餘人,從金陵出發,在金陵百姓的歡送之下一路北上。
李雲也親自送這些將士們北上。
他這個吳王親自到了,金陵城裡的一應官員,自然也都要到場,杜謙就站在李雲旁邊,與李雲一起,目送著將士們北上。
等到先頭軍隊離開,杜謙抬頭看了看李雲,感慨道:“上位這幾年的成長,真是令人驚歎。”
李雲是寨主出身,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想著在亂世之中占下一塊地方,再後來,他占據一方,成了一個地方豪強。
一直到杜謙與李雲認識的時候,李雲還是一個逢戰必身先士卒的頭領,類似於“猛將兄”的角色。
再後來,對於壯大,李雲也一天天成長起來,他親自上陣的次數越來越少,也漸漸從一個將才,成長為帥才。
到如今,李雲有了坐鎮金陵,指點江山的底氣,終於由一個帥才,向一個君王,一個君主轉換。
李雲回頭看了看他,微微搖頭,開口笑道:“老實說,我還真想親自去北方,親自將河北道給清理乾淨,與蕭氏算算舊賬,但是現在事情太多了,不得不做出取舍。”
杜謙開口笑道:“上位現在,已經是一國君主了,隻要一道詔令,自然有千軍萬馬替上位去征伐廝殺,至於蕭家的人,前線的將軍們,拿了之後,也會押回金陵來,交給上位處置。”
說到這裡,杜謙開口笑道:“上位隻需要靜靜等待好消息就是了。”
“能收到好消息自然是好,但是不是好消息,現在還不太好說。”
這個時候,哪怕李雲親自趕到戰場,也隻是起到督戰以及鼓舞士氣的作用,對於整體戰局影響不會特彆大,因此他便沒有親自趕往戰場,不過正因為距離太遠,這個時候前線的戰事,才更加的牽動人心。
河北道形勢複雜,多方勢力雜糅,還有契丹這個強敵影響其中,之後會打成什麼模樣,李雲也估摸不準。
想到這裡,李某人背著手,目光看向遠方,開口說道:“受益兄,你覺得河北道,今年能打完麼?”
杜謙想了想,然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上位,臣覺得,這種事情不必心急。”
“如今,整個南方大部分在我們手裡,整個中原也在我們手中,這些地方,咱們都還沒有整理清楚明白,時間,一直站在我們這一邊。”
“河北道,能夠一年打下來自然是好,一年打不下來,那也沒有什麼,三年,五年,乃至於十年,慢慢耗,總是能打下來的。”
杜謙聲音平靜:“臣可以篤定,上位的那些敵人們,絕撐不過十年。”
不管是朔方,還是河東,河北,都沒有足夠的地盤養活起一支強大的軍隊,而且此時,江東軍已經處於優勢。
如同杜謙說的那樣,時間站在李雲這一邊。
甚至,如果按照杜謙這些讀書人的想法,這個時候李雲應該擇城登基稱帝了。
稱帝之後,建設朝廷,將行政正經的鋪設下去,然後再以新朝的名義奉天討賊,將那些地方勢力,一點一點的清楚消滅掉。
而這個討賊的時間,其實並不緊張,三五年可以,十年乃至於二十年,也不是不行。
反正李雲足夠年輕。
曆史上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再正常不過了。
李雲回頭看了看杜謙,開口笑道:“受益兄是覺得,一年之內絕無可能平定河北道。”
杜謙輕聲歎道:“上位,大規模軍隊調動,光是後勤糧草的調動,可能就需要幾個月時間。”
“這些事情,急不得的。”
“我知道。”
李雲背著手,目光看向遠方,喃喃道:“我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李某人背著手,轉身走向金陵,開口說道:“走罷,走罷,咱們回城裡去,還有許多事情要忙,許多事情要做。”
杜謙跟在李雲身後,笑著說道:“上位現在,應該想一想,是都金陵,還是都洛陽了。”
“很多事情,都需要提前準備…”
…………
河北道,滄州。
江東軍大營裡,一身鎧甲的孟青,大步走進帥帳之中,見到了蘇晟之後,半跪下來,抱拳行禮道:“末將孟青,拜見將軍!”
蘇晟這會兒,正在翻看九司的文書,聽到孟青的聲音之後,立刻抬頭,大步上前,將孟青給扶了起來,他笑了一聲,開口道:“如今,你也是將軍了,何必跪我?”
副將製度,這個時候已經在江東軍中推進了下去,孟青也是第一批榮升副將的年輕一代將領。
孟青微微搖頭,開口笑道:“將軍教了我許多,無論什麼身份,我拜一拜將軍,都是應當的,而且現在將軍是北線的主帥,末將更應該拜將軍了。”
蘇晟拉著孟青在大帳之中落座,然後笑著說道:“中原的戰報,我詳細看過了,打的極其漂亮,不到一年時間,西擊朔方,北破河東。”
“這都是上位,還有趙將軍指揮有方,末將隻是奉命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