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時而窮。
國力也是如此。
從昭定年間開始,李雲的對外作戰就沒有停止過,尤其是最近兩年時間,軍隊的規模一漲再漲。
同時,李雲對百姓又相當厚道,一不強征,二不重稅。
如果不是他薅世家大族的羊毛,去年估計就已經無以為繼了。
尤其是現在這種狀態,舊的地盤不夠大,新的地盤還沒有完全掌握的情況下。
屬於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階段。
江東的國力,能夠支撐到現在,便已經很不容易了,在這一點上,李雲沒有懷疑杜和這個“錢袋子”。
杜和在很多事情時表現出來的職業素養,都相當專業,這是一個相當合格的“財務總管”。
這種時候,既然武力不能夠完全解決問題,適當用一些外交手段,李雲是能夠接受的。
至於這些人投靠過來的所謂榮華富貴,相比較江東軍需要付出的代價而言,就不值一提了,他們要富貴,李雲完全可以給他們富貴。
而這種外交手段,想要鋪設下去,空口無憑,首先就要有個廣告打下去,而平盧節度使周緒,無疑是個很好的廣告。
周緒,先前在武周並未得爵,連侯爵也不是,後來王均平之亂,他也沒有參與,就更沒有被朝廷封爵。
如今,平盧軍已經倒向了江東朝廷,而且態度還是很堅定的,李雲當然要相應的給出一些好處,不僅是為了打個樣給天下人看,更是為了穩定住平盧軍上下的人心。
杜謙立刻領會了李雲的意思,他欠身行禮,開口道:“這個事情,臣回去之後,立刻就去辦。”
“隻不過,新朝相關的禮製還沒有健全…”
李雲神色平靜:“就按武周郡王的禮製給他封。”
“隻要平盧軍不反叛,老老實實的,這個王爵就永遠作數。”
杜謙欠身行禮,應了聲是,然後笑著說道:“這個事情,是咱們新朝的一件大事情,也應當隆重一些,從而告知世人,臣以為,可以派陶尚書,去敕封周大將軍為王。”
李雲點頭答應,開口說道:“好,就讓陶先生去。”
杜謙又說了幾句有關於封王的事情,然後話題,再一次轉回錢糧上麵。
關於錢糧問題,李雲跟兄弟兩個人詳細聊了半個多時辰,最終他先讓杜和離開,然後他與杜謙一起,坐在書房裡,聊起了一些錢糧之外的時候。
“受益兄覺得,幾年之後,情況會比現在好嗎?”
“必然的。”
杜謙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跟三兄算過,如果不打仗,各地將士原地休整,不需要運輸糧草,哪怕現有軍隊不作削減,每年也可以餘下百萬石乃至於數百萬石的糧食。”
“當然了,前提是,要把上位已經打下來的地方,都納入行政之中,比如中原,嶺南,以及山南東道。”
“這些地方,比起我們現在主要的江南道還有淮南道,還要大上一倍不止。”
“兩三年之內,這些地方就會被完全納入咱們的行政當中,到時候即便是現有兵力,一直動作,也可以支應得起。”
“甚至還可以擴軍。”
李雲聞言,默默點頭,開口道:“好,這個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的,今年上半年,咱們同心協力,把新朝骨架給建立起來。”
“下半年。”
李某人看著杜謙,笑著說道:“我要去河北道試一試了。”
杜謙畢恭畢敬,欠身行禮:“一切,都按王上的意思辦。”
…………
送走了兄弟倆之後,李雲也有一些疲累了,他回到了後宮的臥房,來到了薛王後的住處,夫妻倆抱在一起,很快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醒來,李雲沒有急著去處理政事,而是在自己家中,準確來說應該是王宮之中轉了一圈,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孩子。
轉到了最後,他才來到了一處稍微偏一些的院子裡,推門進去之後,院落裡的人很快都來到了正門,跪了一地,對著李雲叩首行禮。
李雲抬了抬手,示意眾人都起身,然後他看著眼前這個一身淡藍色衣裳,有些瘦弱的女子,歎了口氣道:“咱們聊聊罷。”
這女子抬頭看著李雲,又低下頭:“是,王上。”
二人很快來到了正堂裡,李雲坐下之後,示意讓她也坐下來,等她小心翼翼落座之後,李雲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你……姓什麼?”
這女子低頭,欠身道:“妾身姓秦。”
“賤名一個嫻字。”
李雲琢磨了一番,嘖嘖道:“琴弦,琴弦。”
她低頭道:“是嫻熟的嫻。”
李雲又問道:“你之前是…許了人家了?”
她微微搖頭:“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