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下旬,吳王的王駕離開金陵,從六合渡渡江,一路緩緩北上。
此次北上,除了吳王儀仗之外,還有諸夫人之中的盧氏夫人隨行,伴隨王駕一同北上。
這個消息,很快從金陵傳出去,以驚人的速度往外擴散。
此時的金陵,雖然不是天下正中,但是李雲本人,卻是實打實當今天下最耀眼的人物,哪怕是身在西川的武周天子,也幾乎每天都會翻看有關於李雲的消息。
他身邊的風吹草動,都會牽動天下人心。
當然了,現在天底下最強的情報機構,大抵就是李雲手底下的九司了,能從金陵傳出去的消息,至少有九成都是李雲刻意想要傳出去的消息,而他不想傳出去的消息,多半也很難傳出去。
比如此時此刻,他的王駕正在一路緩緩北上,隨行王駕的盧夫人,也跟著王駕不緊不慢的北上,甚至李雲衛營的統領楊喜,也守衛著王駕北上。
但實際上,李雲本人,已經帶著數十騎,一路騎馬,疾馳滄州。
這一路上,李雲幾乎沒有停下來過,哪怕是經過青州附近,他也沒有去跟那位已經受封臨淄王的“兄長”打招呼,而是直接一路北上。
整整一千四百公裡的路程,李雲等人隻用了不到十天時間,就已經抵達了滄州境內。
到了滄州城之後,立刻就有九司的人接應,一路把李雲迎到了滄州的江東軍大營裡。
因為他來的隱蔽,甚至沒有提前通知蘇晟,一直到他進了蘇晟帥帳的時候,蘇晟才有些吃驚的站了起來,對著李雲抱拳行禮:“上位,您…您怎麼?”
李雲一臉疲憊,抬頭看了看蘇晟,然後笑著說道:“怎麼啦?”
蘇晟連忙讓出主位,請李雲坐下,然後開口道:“知道上位要來,但是按照文書上所說,上位估計要一兩個月之後才能到,沒想到這麼快…”
李雲坐下,按了按手,示意蘇晟也坐下來,然後他才笑著說道:“怎麼?真以為我做了這個吳王,就要擺什麼架子,帶著那些個儀仗,一路吹吹打打的到滄州來?”
“兄長也太瞧我不起了。”
李某人笑嗬嗬的說道:“這大半年在金陵,每天不是見這個就是見那個,要不就是被埋在文山書海之中,我身上都要長蘑菇了。”
“好容易出來一趟,當然不能跟烏龜一樣,磨磨唧唧到這裡來。”
蘇晟看了看李雲,若有所思,然後他起身,走到大帳門口,對著門外守著的蘇展低聲道:“多帶幾個人,把帥帳附近清一清。”
蘇展也見到了李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低頭應了聲是,扭頭下去安排去了。
很快,二十來個親衛上前,將整個帥帳附近,清理得一乾二淨。
保證帥帳附近,絕沒有人能夠靠近。
安排好了之後,蘇晟才回到了帥帳裡,坐在李雲旁邊,垂手待命。
李雲看著他,笑著說道:“兄長怎麼這麼謹慎了?”
蘇晟輕聲笑道:“上位這麼著急,一路隱蔽行藏趕過來,多半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吩咐。”
李雲看了看蘇晟,輕聲歎道:“還是兄長了解我,我這一趟來,正是有重要的事情,與兄長商議,而且非要密議不可,這個事情做成之前。”
“你我之外,不能有第三個人知曉。”
蘇晟立刻起身,抱拳行禮:“上位吩咐!”
李雲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來,然後輕聲說道:“在金陵這大半年,我除了做一些建立新朝的準備工作,還做了一些彆的事情。”
“算上前幾年的一些積累,再加上這大半年的緊鑼密鼓,如今終於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就要看兄長這裡的配合了。”
他看著蘇晟,聲音平靜:“取地圖來。”
蘇晟立刻站了起來,親自拿過一張河北道的地圖,然後擺在了李雲麵前,李雲手指在地圖上,看著蘇晟。
“我軍騎兵與契丹騎兵纏鬥,已經多久了?”
蘇晟不假思索,開口說道:“過完年就開始了,到現在,已經有四五個月時間。”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上位放心,最開始接觸,我們的確是吃虧的,但是現在,咱們的騎兵,同等兵力的情況下,已經基本上不遜色他們多少了。”
“哪怕沒有辦法把這些契丹騎兵儘數誅滅,至少可以讓他們沒有辦法乾擾我們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