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方形長桌上,李雲坐在主位,看著列坐兩邊的一眾將領,臉上帶了些笑意。
蘇晟在他左手邊,趙成坐在右首第一位。
蘇晟後麵是李正,而趙成的後麵,坐著孟青,以及平盧軍的少將軍周昶。
算上李雲在內,一共是六個人。
本來,鄧陽無論如何也有資格坐在這張桌子上,不過契丹那邊隨時有可能發生變故,此時鄧陽正鎮守在滄州與幽州的邊界上,防止生出動亂。
眾人稍微寒暄了幾句之後,李雲就說起了正經事,他咳嗽了一聲,伸手敲了敲桌子,開口說道:“各軍的文書,都已經報上來了,不過諸位之間估計都還不太清楚,今天在這張桌子上,各位都各自通報一下,各自軍中的戰損,蘇將軍。”
他看著蘇晟,開口道:“從你開始。”
蘇晟立刻點頭,他正要起身,就被李雲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
“以後議事,不必起身。”
“是。”
蘇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口說道:“河北道各方的戰損,上位都已經知道了,今天諸位都在這裡,那我就隻說滄州這裡的情況,滄州數月以來,圍殺南下的契丹騎兵。”
他看著李雲,又看了看眾人,這才繼續說道:“前些日子,詳細的數目才統計出來,我們擊殺契丹人,約九千五百餘人,俘虜一千三百四十多人。”
“能用的戰馬,有三千四百匹。”
說到這裡,蘇晟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我部陣亡,也有五千九百多人,詳細的數目是,我所領的江東軍,傷亡兩千人左右。”
“剩下的…”
他看了看李正,李正默默歎氣,開口說道:“剩下的,都是我們水師的陣亡。”
“事實上,如果算上重傷的,人數還要再多一些,上位…”
他看著李雲,沉聲道:“這些契丹人,真個悍勇,哪怕身處絕境,肯投降的也隻有十之一二,依然做困獸之鬥,幾乎全部都是戰至最後一人,如果不是契丹人全然不通水性,一道漳水阻住了他們,這一次圍殺,基本上不可能完成。”
李雲伸手敲了敲桌子,沉聲說道:“上升期的勢力,是這樣的,他們前不久攻滅了渤海國,前一段時間又吃下幽燕,人心振奮。”
說到這裡,李雲看向蘇晟,開口道:“蘇將軍,往後一段時間,我需要你鎮守在河北道,看住北邊的契丹人,讓他們不得從幽州南下。”
李某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你需要多少兵馬?”
“五萬江東軍足以。”
蘇晟認真思考之後,看向李雲:“不過,臣需要江東的水師,停留在漳水,以為輔助。”
李某人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除了北邊的契丹人,我們還需要一支軍隊,駐紮在恒州,防備東邊的河東軍,同時,這兩路軍隊要相互配合,如果可能的話,在未來一到兩年時間裡,找機會吃掉逃往易州的範陽軍殘部。”
“當然了。”
李雲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這些範陽軍殘部,已經不成氣候了,如果沒有外部幫扶,時間一長,他們也會不攻自潰,因此易州,隻是一個添頭,最要緊的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守住河北道。”
他看著蘇晟,蘇晟立刻開口說道:“上位放心,屬下一定辦好河北道的差事。”
李雲笑著問道:“河北道兩地駐守,還有一個將軍要駐守恒州,現在駐守恒州的是蘇展…”
“蘇展不成。”
蘇晟立刻接話道:“上位,他年紀太小了,守一個月半個月沒有問題,時間長了很有可能會出紕漏,恒州毗鄰太原府,是個極其要緊的位置,不能交給蘇展去守。”
李雲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蘇晟低頭想了想,繼續說道:“鄧將軍性格沉穩,適宜守城,臣以為,應當派鄧將軍去守恒州。”
李雲摸著下巴,考慮了一下,點頭道:“那好,河北道未來兩年的防務,就交給蘇將軍你,還有鄧陽兩個人了,至於蘇展…”
“蘇展這一次立功不小,我覺得可以以都尉任用,至於放在河北道什麼位置,兄長自己安排罷。”
蘇晟微微點頭,開口道:“都尉太高了,可以讓他做個副都尉,跟在老都尉身後,帶一帶他。”
李雲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孟青,孟青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李雲抱拳道:“上位,不算定州的戰事,隻算瀛州莫州兩州,屬下與範陽軍糾纏半年有餘,傷亡…”
“加在一起,有兩萬三千多人。”
他對著李雲深深低頭,頭低過雙手,聲音沙啞:“諸路軍中,數屬下傷亡最重,請上位責罰!”
李雲還沒有說話,蘇晟連忙說道:“上位,孟將軍所應對的敵人也是最多,這大半年,幾乎就是孟將軍一個人,拖住了範陽軍的主力,而且範陽軍主力在他手中,一樣傷亡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