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聰離開的時候,趙成親自把他送出大營,等趙成返回帥帳之後,坐在帥帳裡思索了一番,然後對著親衛趙成器說道:“去,把公孫將軍請來,我有事情同他商議。”
趙成器立刻低頭應了聲是,然後扭頭出了帥帳,此時的他已經跟隨趙成從軍相當一段時間,對於軍中已頗為熟悉,沒過多久,他就領著公孫皓回到了帥帳門口,對著公孫皓低頭行禮以後,幫著公孫皓掀開營帳,低頭道:“公孫將軍請。”
公孫皓知道他是趙成的外甥,對著他微微點頭,開口說道:“有勞。”
說罷,公孫皓矮身進了帥帳,他抬頭看了看正在伏案疾書的趙成,上前抱拳行禮:“將軍!”
趙成抬頭看了看他,然後笑著說道:“坐下說,坐下說。”
等公孫皓坐定之後,趙成才問道:“令郎的傷勢現在如何了?這段時間太忙,我便沒有再去看他。”
“多謝將軍關心,犬子的傷,已經差不多了,再有個把月,就能大好,重新回到戰場上。”
趙成搖頭笑道:“令郎先前受傷太重,等全然養好了再說,而且這一次破劍南道,令郎乃是第一功,有了這個功績,將來回到洛陽,上位不會虧待他。”
公孫皓深呼吸了一口氣,正色道:“屬下當年乃是降將,這幾年上位不僅沒有薄待,反而屢次拔擢,我父子二人眼下,並沒有立功不立功的念頭,隻盼望能為上位,為新朝多做些事情。”
趙成點頭,伸手給公孫皓遞了一杯茶水過去,然後開口說道:“我的想法,與公孫將軍一般無二。”
這位劍南道的主將,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公孫將軍,現在已經是六月了,上位明年正月就要正大位,距離上位正位,還有半年不到。”
“這半年時間裡,我們吃下整個劍南道是肯定不夠的,但是直撲成都府,擒下武皇帝,為上位明年正月的登基大典,獻上賀禮。”
劍南道太大了,至少要遠比關中要大,直撲成都府打下成都府,估計不會太難,但是要占下整個劍南道,怎麼也得一年兩年時間。
這麼長時間,趙成肯定是不能等的,他迫切需要逮住大周的皇帝陛下,然後將這位皇帝陛下,送到洛陽去,作為他趙某人銘記於新朝曆史上的功勞。
而這樁功勞,就足夠趙成成為新朝的第一功臣了。
因為細究起來,去年河北道的功勞,雖然悉數算在了蘇將軍的頭上,但是河北道的戰事大家都很清楚,是上位自己親自北上,最終才一舉破局。
而收拾河北道殘局,更是連趙成這裡的兵力也一並用上的,這很難說是蘇晟一個人的功勞。
但是劍南道的功勳,一直到現在,都是他趙成所部打下來的,沒有外部勢力參與,這些功勞,將來大部分也會算在他這個主將身上。
而如果,能夠捉住武皇帝,那麼這就是妥妥的第一功臣,誰也動搖不了。
公孫皓聞言,抬頭看了看趙成,目光微微有些閃動。
他心裡有所明悟。
現在的江東軍,跟他投降李雲時候的那個江東軍,已經有些不太一樣了。
當初的那個江東軍,因為規模還不夠大,再加上當時,很多事情李雲是自己親自過問的,在當時大敵環飼的情況下,江東軍是真正意義上的上下一心,任誰也沒有其他的心思。
而現在,江東軍的規模,已經太大了。
再加上新朝建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個當口,江東軍內部,也都開始有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比如說功勳,比如說前程。
這都是每一個人,不得不思考,不得不爭取的東西。
想到這裡,公孫皓心思轉動。
他想起了那個當年親闖軍陣,硬生生將他從馬上給薅下來的李雲李二郎。
如今江東軍的這個場麵,是王上想要看到的嗎?
這個問題隻在公孫皓腦海之中轉了一瞬間,他就已經得出了答案。
恐怕是的。
因為江東軍太大了,太大了…就不好管。
這個時候,江東軍已經不再需要上下一下,也不太可能上下一心。
那麼各軍的主將,就應該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要是所有人都還和和氣氣,如同一體,恐怕那才有些不妙,而這個時候,江東軍內部各個勢力,各有各的想法,那天底下,隻有王上自己,能夠調動所有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