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之前也想過,這麼大的物資發放,必然會有人想要從中漁利,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隻是他總覺得,州府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又幾次三番的叮囑這些長吏,總會有些效果的吧?
可這結果,真就沒人把他和劉備當回事啊。
劉封心中殺機沸騰,臉上卻是掛著笑容,繼續與古薑一家聊天,等到熱水煮沸之後,喝了碗茶水,然後留下十文銅錢後才轉身離開。
劉封走後,古薑忍不住想要責怪媳婦多話:“伱胡扯個啥,你就不怕多嘴多舌,給家裡招來禍害?”
聽到禍害兩個字,還倔著腦袋的古陳氏一下子氣餒了,囁嚅道:“還不是糧食不夠吃,等開春了乾起活來,你怎麼抗的住。”
古薑原本還打算再數落幾句,可聽到媳婦關心自己的話後,最後也隻能化作一聲苦澀的歎息。
而另外一邊,離開的劉封已經準備返回縣城。
這一次他出來,已經走訪了附近兩個村落。
加上之前已經走訪了的八個村落,到今天為止,劉封已經把第一批十個村落都給走了一遍了。
結果就是,僅僅隻有下山村一個村落的口糧補助是全額發放的。
除此以外,情況最好的就是剛剛去的是溪山村,發放了三石三鬥,最差的則是水澤村,竟然隻放了兩石。
這樣的結果讓他既無奈,又憤怒,也有一絲帶著苦澀的欣慰。
劉封之所以無奈,是因為這些情況的發生,早就在他的預計之中,卻很難避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因此在調人之初,他就特地吩咐選人時篩選掉了一些背景比較深厚,出自徐州大家族的官吏。特地挑選了一些沒有背景,出身寒門的小官吏。
無奈的是,他雖然知道這時代的官吏是如何的腐敗,可他還是三聲五令,甚至做主額外補貼這些官吏俸祿。
可結果依然讓他失望,哪怕他不想殺人,這次恐怕也得大開殺戒了。
唯一一點欣慰,就是來自於下山村的官吏,總算還有一個有良心的人。
劉封回到襄賁縣後,直接去找了魯肅,跟他把這情況一說。
魯肅頓時也是怒發衝冠,恨不能立刻把那些蟊賊全部砍了。
隨即,魯肅拜伏在地,向劉封請罪道:“屯田,乃肅之職責所在,竟出如此大案,罪在於肅,請公子稟明明公,可將肅一並處置。”
劉封趕忙上前將魯肅攙扶起來:“子敬先生這話從何說起?父親讓子敬先生掌握全局,而襄賁縣乃是我具體在負責。這些官吏不但都是我挑選的,下放糧食也是我安排的流程,與先生有何乾係?”
劉封將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讓魯肅很是感動。
可其實劉封並沒有說假話,這件事情確實和魯肅沒啥關係。
魯肅既沒有調動權,也沒有檢察權,這如何能讓他擔責呢?
其實這也是劉封故意為之,倘若這次挑選出來的官吏都老老實實的,那現在就是劉封來找魯肅交權的時候。
但他們讓劉封失望了,因此劉封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代替魯肅當一次惡人,替他殺人立威。
相信有了這一批死雞,應該能夠嚇住後麵那群猴子一段時間了。
“子敬先生,此事還請全部交給小子,幾日之後,定會給先生一個交代。”
劉封安撫了魯肅一番之後,話題突然一轉:“對了,這次探訪,倒是發現了一個不錯的良才。”
“此人姓金名睿,乃是郯城縣的長吏,負責下山村的物資發放。據我所知,此人不貪不占,全數發放,而且物資運輸過程中,也沒有額外的損耗,可稱良吏。”
魯肅點了點頭:“好,此人我已知曉,肅會酌情提拔。”
對於劉封一係列的舉動,魯肅要說心中沒有不悅,那肯定不現實。
他才是劉備真正授予的襄賁縣縣令,同時還是屯田校尉。
劉封所做的這些事情,都本該是他該做的,事實上如果不是劉封分走了他的職權,他也早就下去私訪探查了。
隻是考慮到劉封素來對自己尊敬,劉備又特地將他安排到自己這裡,自然是對他的器重和期許。
為了回報主君的信任,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魯肅的城府極深,心裡所想,在臉上卻是絲毫沒有暴露。
畢竟這位可是湘水之盟時,偷襲荊南三郡得手之後,還能說服劉備繼續維持盟約的狠角色。
曆史上的單刀赴會並非二爺,而是魯肅,其還在會上義正辭嚴,避免了雙方的一場大戰。
雖然最後的和盟還是以劉備退讓維持聯盟,可這同魯肅又以極具戰略的眼光力勸孫權同意和談,維持盟約是分不開的。
要知道當時孫權已經很想撕毀盟約開戰了,而且還有呂蒙在旁大力支持,可最後這兩個人都被魯肅給說服了,可見魯肅的口才和眼光有多強。
最後孫劉兩家以湘水為分界線,再度穩定了孫劉聯盟,一起抗曹,其中最大的功勞當屬魯肅。
同樣是偷襲,同樣是背刺。
為什麼曆史上沒有人去攻擊辱罵魯肅,卻有許多人討厭呂蒙?
原因就在這裡。
因為不論先前雙方有什麼矛盾,哪怕就當是劉備一方錯了,那麼一切的問題,也該在湘水之盟裡解決了。
雙方的盟約是經曆過劉備和孫權一起見證過的,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當然,這不是說這盟約就不能撕毀了,但以偷襲的方式撕毀這份湘水盟約,那必定是要上恥辱柱的。
更彆說呂蒙的短視,使得完全看不清曹魏當時在豫州戰區的空虛,他再一次的背刺,徹底砸碎了東吳和季漢最後一絲翻盤曹魏的希望。
由此可見,魯肅的城府、胸襟、能力和眼光。
可惜的是,站在魯肅跟前的是劉封。
他清楚的知道魯肅心裡肯定是對自己有看法了。
正因為魯肅是一個極有能力,又有才華的人,這樣的人是不會心甘情願的讓人侵蝕自己的權柄的。
哪怕這個人是主上的兒子。
不過劉封不急,等到他把事情處理完畢,然後再歸還權力給魯肅,隻怕到那時候,魯子敬的臉色會很好看。
不過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
“文向,文珪。”
“屬下在!”
徐盛、潘璋站了出來。
劉封下令道:“你們二人帶麾下銳士,去把除下山村外的長吏全部給我抓回來。”
“是!”
徐盛、潘璋應命,然後開始調撥人手,分頭行動。
此時的襄賁縣裡幾乎就是個空城,大部分的屯田民戶都已經分散出去,城內除了駐軍,就隻剩下了各級官吏。
“你們乾什麼!?”
“來人啊,丹陽兵反了!”
“我可是陳家子弟,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不一會兒,縣衙內傳來了各種淒厲的謾罵聲、求饒聲、示警聲。
不過很快,這些聲音就彙聚到了劉封的跟前。
九個長吏,連同二十七個衙卒一並被捆綁了起來,送到了劉封麵前。
“公、公子,我等何罪。”
“公子,饒命啊。”
劉封看著這些蟊蟲,朝著身邊的鮮於蘭、鄒凱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他讓薩合離從劉兒營裡抽調了四十名少年過來,準備參與屯田工作,積累治理經驗。
現在看來,正好可以頂替這些蟊蟲的位置。
鮮於蘭和鄒凱兩個人,是這一批少年裡最為出色的,擔負起隊長的職責。
看到劉封的動作後,兩人把這段時間收集起來的罪證放到了這些官吏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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