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張濟一聲令下,士兵便匆匆去請鄧義。在來的路上,早已有得賈詡授意之人,將具體情況一五一十地悉數告知了鄧義。鄧義這才明白自己是因何而能得見張濟一麵。
不過鄧義畢竟頭腦清醒,心思縝密。他深知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但沒有趁機給張濟甩臉子,反而對於先前的軟禁隻字不提,仿佛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他的這份識大體、顧大局,瞬間就讓本就尷尬不已的張濟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好感。
得知張濟已經投降了曹操,鄧義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自吃驚。隨後又得知是傅巽在朝中請動了曹操來援,鄧義心中漸漸有些明白了過來。他意識到這背後是一場錯綜複雜的政治博弈,曹操巧妙地利用各方矛盾,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但明白不等於就有辦法應對。鄧義是看破了曹操疊加借力打力的手段,也看明白了曹操一下子變成了最大贏家的現狀。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力挽狂瀾,改變眼前的局勢。
同時,鄧義作為南陽人,他對曹操並無反感。相反,因為曹操在匡亭之戰裡痛揍袁術,打得袁術抱頭鼠竄,讓南陽百姓免受袁術的殘暴統治,所以他對曹操其實還是頗有好感的。
當然了,鄧義這幫南陽人,對於覆滅袁術,將袁術送入雒中,上交朝廷的劉備父子倆,也一樣抱有好感。他們覺得劉備父子為南陽除去了一大禍害,是值得尊敬的。
因此,鄧義、韓嵩這些南陽幫,其實內心是支持降服的。
一來他們看不上劉表,覺得劉表心胸狹隘,能力有限,難以成就大業;二來不論是北邊的曹操,還是南邊的劉封,哪怕是河北的袁紹,他們全都能接受。
在他們看來,隻要能讓南陽百姓過上安穩日子,是誰統治都無所謂。
有了這樣的內在想法,等聽到郗慮以朝廷的詔令,命令張濟所部移駐宛縣時,鄧義毫無異議,幾乎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並表示會回去通稟給劉表。
看見鄧義如此“知情識趣”,郗慮和張濟都是大為欣喜。張濟更是當晚大擺宴席,盛情款待郗慮和鄧義兩位使節。營帳內,眾人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宴會一直持續到東方破曉,幾至達旦。
次日清晨,暖陽初升,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欞,灑在眾人商議軍情的屋子內。眾人圍坐於長桌旁,氣氛凝重而熱烈,一番激烈討論之後,終於定下了詳細方略。
張濟領命,需在五日之內迅速舉兵,出武關,踏入南陽。一路疾馳,沿著丹水之畔行進,目標直指築陽縣。
築陽縣地處築水與丹水的交彙之處,地理位置極為關鍵,它距離襄陽不過百裡之遙,且水路交通便利,隻需兩日,便能乘船直抵襄陽城下。此地堪稱是最為合適的呼應地點,戰略意義非凡。
倘若劉封一意孤行,堅持進攻襄陽,那麼張濟駐軍於此,便能對圍攻襄陽的劉封軍形成嚴重的側擊威脅。如此一來,劉封麵臨兩難抉擇:要麼分兵前來與張濟對戰,分散自身兵力,削弱攻城力量;要麼在攻城時提心吊膽,時刻擔憂側後方的威脅,根本無法全力攻城。
而若劉封有意求和,張濟則可從築陽縣繞道襄陽北上,途徑新野,最終抵達宛縣。此路線雖路途稍遠,但全程有水道作為依托,物資運輸更為便捷,行軍也更為輕鬆,實際上反而更加方便。
至於曹操,將在十日之後派遣兵馬前來接管商城與武關。
屆時,他同樣也會派遣一支精銳部隊先行進入南陽盆地,駐軍於順陽。此地作為戰略要衝,能夠及時為張濟所部提供後援支持,確保張濟在前線的行動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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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緩緩拉回到襄陽南方的劉封軍中。
此時,軍中氣氛透著一股緊張與期待。
劉封此前給了周賓一項艱巨任務——七日之內拿下鄀國縣。
這看似艱難的任務,卻被周賓以驚人的速度和卓越的軍事才能完成得超乎想象。
僅僅四天半,周賓就率領著麾下將士成功打破了鄀國的防線。在這場戰鬥中,周賓展現出了非凡的謀略與指揮能力。他巧妙地部署兵力,避開了敵軍的防守正麵,從側翼發動突襲,打了鄀國守軍一個措手不及。
更令人稱讚的是,他不僅成功攻克了鄀國,還完好無損地保住了鄀國港和城內的倉儲設施。這對於後續的軍事行動和物資儲備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收獲。而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周賓所部自身傷亡竟然不到兩百人,這簡直堪稱奇跡,可算是超額完成了劉封交代的任務。
攻破鄀國之後,劉封依樣畫葫蘆,開始對當地的人事進行整頓。他將重點放在懲治那些膽敢反抗的士族、豪強、大族以及巨商身上。
這些人長期以來把持著地方的政治、經濟命脈,操控著普通百姓的生活,還公然對抗官府,早已成為劉封統治路上的掣肘之力。
如今,劉封的陣營中人才濟濟,實力大增,他自然對這些為非作歹之人極為看不慣。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正當合理的懲處機會,他怎會輕易放過。
不過相應的,很快就有不少人跑到劉封這裡,為這些士族豪強求情。求情者們或是言辭懇切,訴說著這些家族與地方的千絲萬縷聯係;或是威逼利誘,試圖用各種利益關係來打動劉封。